她轻手轻脚地躲在门后面。
“快去睡觉去,别来烦我!”父亲不耐地说道,整个人散发这一股骇人的气势。
“那你说你去了哪里了!”母亲厉声地质问道,温婉的脸庞僵硬的像块石头。
“哎呀,你也知道我是逢场做戏,做生意嘛,这些总是免不了的。”父亲不耐烦地敷衍道。
“你不要再去做生意了,我们的日子不是过的挺好的!”母亲凄苦地说道。
“守着个小卖部能干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再说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你们好,亏我觉得你是个贤妻良母。没想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妇!”父亲不屑地说道,满眼鄙夷地看着白淑珍。
母亲面色红白交错,却没有因为父亲狠厉的话而止歇,目光坚定地反诘道:“我亲眼看到你领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去商场,那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脸上挂着一种亏心事被揭穿的局促,他没有忏悔,没有羞愧,只是恨恨地看着母亲。
母亲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判官,等待着犯人的说辞。
不料父亲毅然决然地上前给了她一个巴掌。
声音嘹亮而清脆,母亲承受不住强大的力劲,向后退了几步,清澈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穿透他最深的灵魂,将他的红色血液里流淌着的黑色因子看个清清楚楚。
父亲疯狂地咆哮着:“看什么看,滚到一边去!”
母亲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低哑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怕了你了吗?看你一副黄脸婆的模样早就倒胃了,不过我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要——”父亲嗤笑道,薄凉的话毫不客气地从嘴里说出,将母亲的心浇的沁凉沁凉,也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狠狠地烙上了一道疤痕。
泪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从母亲的脸颊淌下,没有尽头,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哭到干涸,这样的悲恸,这样的哀伤在她的心里存了盘,时不时都会突然跳出来重新放映。
就像一把大刀狠狠地将心脏劈裂,鲜血汩汩地流淌,伤口好了但是疤痕还会在,会在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时,咯得生疼。
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涂叔一无所知,更何况母亲曾经的前科,让她这个女儿对母亲的眼光失去了信心,她害怕母亲再次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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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和男朋友相聚在一起,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对男朋友说起这个好消息了。虽说现在她的热情已经退却,可是男友的反应还是着实让她有些失望。
“磊,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唉,你是不知道我们总裁!”易磊怅怅地叹了一口气。
罗锦棉急急追问道:“怎么回事?”
“我听说这个总裁喜怒无常的,秘书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他不仅有钱有势,长得也是相当的英俊,虽说非常的无情,女人还是像飞蛾一样扑向他。”
“怎么,你不放心我吗?”罗锦棉调笑道。
易磊沉默了。他自己也见过总裁一两面,那种俊美的样子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时下那些包装精致的明星连屡头发丝都比不上,更加让他震撼的是总裁那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和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
罗锦棉将她柔软细嫩的手放在易磊的手心里,“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好最优秀的,谁都比不上。”
易磊反捉住罗锦棉的小手,她真诚无比的澄澈双眸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慰着他内心的不安。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快吃吧,饭要凉了。”
“嗯!”罗锦棉拿起筷子,却发现不安像病毒一样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天的那通电话走马灯似地不断在大脑里重复放映,越来越诡异。她应聘的貌似是金融分析的岗位,而电话里通知的却总裁贴身秘书——有阴谋,绝对的有阴谋。想到这里她笑了,阴也阴不到她这里,她没财没色的能干什么。
那么就是弄错了,要不要找他们说说,这也有些太小题大做,即使再大的公司也难免出现差错,自己索性抓住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干。
“喂,你做什么呢,快点吃饭!”易磊敲敲桌子,笑道。
“哦!”罗锦棉放心地大块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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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罗锦棉特意早早地起来,以免遇到堵车之类的意外。幸运的是她一路顺畅地来到了公司,不幸的是,她来的太早了,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以至于尴尬地坐在角落里,迎接着陆陆续续上班的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看着一个个的人从身边走过也没有什么,关键是她们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向她这边扫来;如果说只是单纯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大家可能是出于对新人的一种好奇,关键是她们的视线仿佛是魔鬼桀桀的怪笑,仿佛是一杯极品鹤顶红。看着她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除了这些,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纪律很好,大家早早地都到了,井然有序。
终于承受完她的满清十大酷刑,她一腔热血地向秘书长报道,秘书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望着她笑,笑得那么的诡异,她依稀看见了一个拿着毒苹果的皇后软磨硬泡地对她说,吃吧,吃吧。
罗锦棉弱弱地问道:“有什么事让我做吗?”
秘书长紧绷着脸颊,阴恻恻地说道:“有,当然有。”
“总裁——”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声音,办公室里忽地浮动起一股桃花的味道,众多女职员纷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着装,面容。包括眼前这个扑克脸的秘书长,笑得竟也是一脸的粲然。
“这是怎么回事?”罗锦棉后知后觉地询问道。
秘书长愤怒地将她推到一边,口气恶劣地说道:“赶快站边去。”
罗锦棉踉踉跄跄地被推倒角落里,满脸迷茫地看着一个个花枝乱颤的女人们,直到一个男人走来,她瞬间明了了。
他孔武有力的步伐,他锐不可当的气势,根本就不用去猜想,在他倨傲的头颅上明显地写了“总裁”两个大字。
她来不及仔细打量他的外貌,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的身上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仿佛是佛祖的五指山,凭你上天入地,七十二变,火眼金睛,最终也逃不了被镇压500年的厄运。
没想到这股骇人的力量,就这样停在她面前静止不动了。一双锃光发亮的皮鞋骤然入侵到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耳边隐隐传来周围抽气的声音,她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她知道此时必须采取某种应对措施,而且是最佳的那一种。但脑袋早已糊成了一坨浆糊,细指不住地搅动衣摆,几度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最后诺诺地说了句:“总裁您好!”
她的话像是投进了无底的黑洞,刹那间的宁静让她更加局促不安。她不住地想自己是不是声音太低了,还是太失礼了,可丝毫没有头绪。
她的眼睛私下乱窜,不经意让她瞬间直直地掉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水,一层层的巨浪咆哮着将她吞噬,她无力地承载着强劲的气势,却想为他满载着的淡蓝色忧伤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