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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西落,冬日渐远,仿佛今年的冬天特别短,除夕夜还未到,雪却已经化了。

凝脂什么都没带,因为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浣衣局不是破败,只是与恢弘大气的居莱殿有天差地壤之别,灰墙灰瓦,矮矮的房顶,一跨进门槛,一股水锈味淡淡地弥散在空气中。

凝脂站在门口,看着蹲在水池边,洗着木桶里的奴婢们,心里的寒意此消彼长。

我会再等等,

等到你说完你要说的话,

我再离去,

后会无期。

凝脂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开了口唤道“请问这里有管事姑姑吗?”

正在做着活计的浣衣婢冷眼看向凝脂,不言不语,这时,从里间屋子走出来一个裹着绛蓝色头巾的老妇,褶子和皱纹遍布满脸,分不清哪里是沟壑哪里是纹路。

“你就是太子妃发来的奴婢?”老妇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眼神却是尖酸冷冽。

凝脂颔了颔首,道“是!”

老妇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拽着凝脂头上的飞鹤吐珠白玉簪子,猛地往地上一掷,凝脂的发丝立马如瀑散了开来,

继而,原本在四处洗衣的浣衣婢们全部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将凝脂推倒在地,打的打,咬的咬,那老妇甚至用锋利的长甲划破了凝脂的脸。

凝脂蜷在地上,双手挡着头,不挣扎也不喊,身上四处都有痛感袭来,只是最痛的还是背后那还未愈合的刀伤,仿佛有鲜血在滴泣。

那老妇抱着手,露出一颗金镶的黄牙,歪歪扭扭的笑着,扬了扬手,“好了,打死了可不好交差!”

那些浣衣婢似乎还意犹未尽,站起了身,还不忘狠狠地踢一脚在凝脂的背脊上,忿忿地才又回到浣衣池旁。

那老妇啐了一口,朝着两个婢女说道“把她抬到柴房去,不许给她吃的,太阳落山了用水泼醒,一大堆活计等着这个小蹄子呢!”

后面两个婢女连连点头,一手一脚的将凝脂扔进了柴房。

不知晕了多久,凝脂觉得干涸的唇上有了些冰凉的润感,撑着沉重的头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一个灰头土脸,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

她正端着一个破碗用手指沾着水涂着凝脂的唇。

“你醒啦?”小姑娘见凝脂的眼皮微微的颤动,惊喜的说道。

凝脂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全身关节都在隐隐作痛,背脊上的痛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钻心。

凝脂勉力露出一个浅笑,道“谢谢你!”

小姑娘忙摆摆手,气愤地说道“我也老被欺负,她们都是坏人!”

凝脂撑着身子靠着干枯的柴火堆坐了起来,“你也是这里的浣衣婢吗?”

小姑娘点点头,“因为我前日将太子妃娘娘最心爱的一件霓赏裙洗坏了,整个浣衣局都被处罚了,所以我也被关到了这里…”

小姑娘歪着头打量着凝脂“你生的如此动人,手指也很纤白,还有身上的衣服料子也都是上好的,怎会成了浣衣婢的呢”?

凝脂将视线移到布满灰尘的墙角,“许是,暂时的吧…”

小姑娘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就在你来之前,太子妃大怒,将浣衣局每个人的月俸都扣了好些,还将洗好的衣物全部发回重洗,所以浣衣局这几天都是怨声载道的!”

凝脂心中冷笑,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阴狠至极,利用这些人的怨恨的心理来教训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又落得个一身轻。

凝脂明了于心,只奈何等待时机的过程中,定是逃不掉的一番责难了。

小姑娘从柴禾堆里摸出来一个干瘪的发霉的馒头,递给凝脂,说道“我叫梅儿,这是我攒了三天的馒头,给你吃吧,她们经常会忘记送吃食的!”

凝脂无力的笑笑,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正在说话的空当,柴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个矮胖的浣衣婢提着一个大木桶进了来。

凝脂勉力的抬起眼盯着她们,“有何事?”

两个浣衣婢相视一笑,举起木桶从凝脂的头顶一贯而下,本就是冬日的末尾,寒气还未清净,这一桶冷水竟比大雪时的冻霜还要冷上百倍。

因的梅儿离凝脂离得近,也免不了被泼到了些许。

两个浣衣婢粗声粗气的吼道“肖姑姑让你去浣衣池那里干活,麻利着点!”

梅儿气不过,站起身来连打了数个喷嚏,“你们太欺负人了,这都夜里了,还有什么活计可干的!”

凝脂拉了拉梅儿脏腻的衣角,小声道“算了!”

那两个浣衣婢恶狠狠地朝梅儿威胁着,“你自己顾着点自身吧,你个下三胚子!”

梅儿的脸都涨得通红,捏紧了拳头。

凝脂拉住了梅儿的衣角,摇摇头。

那两个浣衣婢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去。

待凝脂忍着痛到了浣衣池边,三个大木桶堆满了各式的衣物,肖姑姑站在一旁手里握着马鞭,冷眼笑着,

“明天卯时之前,把这些都给我洗完了,洗不完。”肖姑姑刻意将马鞭狠狠地抽到了地上,刺耳的响声像是夏日的雷鸣,划破长空,“你若洗不完,就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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