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一阵踩踏草地的脚步声响起,神色慌张的小和尚拨开高耸的草丛,火烧屁股的跳了出来,逃到一颗树下藏起来,悄悄探出头,一副惊恐的模样。
这时,虚尘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空竹还未来得及出声唤他过来,那个吓得他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端着一张阴森恐惧的脸从他刚刚经过的地方钻了出来。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脏污的脸上,只留一双寒目忽隐忽现的恶瞪着师叔,好象要吃人的女鬼。
空竹吓得混身一抖,缩回树后拍了拍胸口,这‘女鬼’正是他和师叔不日前救下的那名女子,想来他和师叔费尽心力不眠不休的轮流照顾,浪费了十天的脚程救她于水火,哪知她一清醒就狗咬吕洞宾,非要找他和师叔算帐……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红伶喊道,怒气冲天的拣起地上的石子,朝虚尘扔了过去。
虚尘长袖轻轻一抬,挡住毫无攻击力的石子,有些无奈,道:“女施主身体尚未康复,请息怒!”
息怒个P!好一个臭和尚,毒瘾发作的时候她万般哭求,也没有让他软了心,折损了她虞红伶的自尊和傲气还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真是该死!
红伶凶狠的瞪着虚尘,一想到连日里非人的折磨,因为香毒而崩溃的惨状,她凄厉的哀嚎,无法克制毒瘾时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便一阵暴怒。
该死的!
她知道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所以,明明痛恨,却又不得不跟着他们。
虚尘心中清明,知她在介意什么,一路上故意恐吓空竹也只是想发泄她的怒气罢了,倒也没有真的做出伤害他人之事。
“空竹,今夜在此露宿吧!”
女施主是个执着之人,空竹这两天也受够了惊吓,只有让她把不满完全发泄出来,才能安心上路。
虚尘在原地坐了下来,道:“施主身体稍愈,不益太过劳累,空竹,你去拣些柴火来!”
“哼!”红伶冷哼,怒气难平,想不通为什么倒霉的穿越到一具有毒瘾的身体,她深知如果不是臭和尚,自己还说不准要受多少罪。她该感谢他吗?
恰恰相反,每每看到这个光头和尚平静清澈的眼就气结难消,一贯冷静的脾气就象被点着了的炸药,随时会失控。
红伶走到虚尘身旁,幽冷的眸低睨着和尚那边俊美非凡却毫无波澜的脸,她的眸窜动着火焰,一瞬不瞬的瞪着他,似野兽盯上了相中的猎物那般凶狠。
虚尘微昂着头,而他的眼,至始至终,除了平淡还是平淡……从冷静的救她开始,直至现在,她的惨状、她的怨气不能影响他分毫!是吗?
这叫慈悲还是冷血?
想起自己被他绑在树干上,抛下尊严时的苦苦哀求……红伶内心的火苗速猛升窜,瞳眸射出一道凛洌的寒芒,该死,该死的臭和尚!
她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无关于喜恶,就是讨厌,非常讨厌,讨厌到想一抓撕烂这张英俊无情的脸……
哼!那太便宜他了,想超凡脱俗、归依我佛?她却偏偏要他堕落红尘俗事……她想看他惊慌失措、神色骤变,她想让他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红伶为脑中想法轻轻勾动红唇,如果真是这样,她想,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终于,虚尘率先移开了视线,双腿盘坐,敛眸休息。
红伶打定了主意要整治虚尘,反倒放松下来,猫儿捕食,也喜欢事先逗弄老鼠一番的,不是么?
鼻翼飘来一股子酸臭味,她抬起袖子闻到了闻,皱了皱眉头,这具身体伤痕累累,污秽不堪,十多天没有洗过澡,不臭才奇怪。
“我要洗澡!”
“女施主伤口未愈,不宜入水。”虚尘闭着眼淡然道。
“我说了,我要洗澡!”红伶刻意加重语气,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还有,别再叫我女施主,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虞红伶!”
虚尘睁开一双清眸,知道她不易妥协,从包袱里取出伤药,道:“朝东南方向而行会看到水源,伤口尽量不要沾水,稍作清洗再上药。”
红伶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哪里有水源,只是冷冷的睨着黄褐色的药瓶,想到一件更令她气愤的事,她被绑在树上的时候,可没自己动过手!而那个人‘亲手’为自己上药的人,除是他还会有谁?这个该死的光头色狼!
“你觉得我的手臂可以升缩自如?”红伶冷嘲,指了指后背,懒得再跟他废话,用力拽着他的袖子,却发现怎么拉不动,倒是把身上的伤扯得生疼。
红伶皱了皱眉,不服气的再用力,怪了,这一次倒是轻而易举的把他拉离了地面。
“等等,施主莫再用力,我跟你走便是。”考虑到她确有不便,虚尘也没有推拒。
他将包袱留在原地,拣起碎石在地上给空竹留下一行字说明去向。哪知刚直起身子,一具温软的身子突然贴近,红伶垫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叫我红伶!”
虚尘俊眉微微一皱,向后退了一步,“女施主请自重。”
红伶哪肯妥协,她就是要这个讨人厌的臭和尚破戒,而名字就是第一步棋。
“红伶!”
直呼女子名讳太过放浪,虚尘哪肯就范,“施主……”
正欲劝解,红伶危险的眸光一闪,身形一动,踮起脚尖,滟潋的香唇牢牢的印上了清薄的红唇,在和尚妄想逃脱之前,双手扣住他的光溜溜的后脑勺,用力压向自己……他的唇清清淡淡,柔软温润,没有令人恶心的气息。
“唔……”红伶不满的轻哼,没想到他的滋味这般的好,忍不住想加深这个吻,舌头向前一探正准备‘攻城略地’……就在她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和尚一招巧妙的搁挡,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女施主自重!”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和尚的脸微红,并不是全然的淡定。
红伶一听他仍不愿意改口,神情一凛,又想贴上来。
“女施主!”虚尘眉目轻皱,向后一退。
“信不信你每叫我一次女施主,我就吻你一次?”红伶眯着眼威胁,意犹未尽的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深深的盯着虚尘棱角分明,温润丰满的唇瓣。
虚尘一双墨眼却不可置信的眨了眨,怎有女子如此大胆,竟然用这种方法逼他就范,然,虚尘在她眼中看到了坚定,故而轻叹,罢了,何须一起跟着她执着,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于是也没有再唤女施主激怒她。
红伶胜利的微昂着头,唇边泛开一朵笑花,臭和尚,惹到我虞红伶,你就乖乖等着破色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