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居住在较远的山上,同住的三儿子进城采买未归,定好成婚的时辰,才发现家里人手不够,陈山就被拉着一起忙活晚上的婚礼去了。
红伶已经换上了三儿媳妇的花衣裳,将僧袍交还给虚尘,眼下只剩他们两人,她言语讽刺,道:“这下好了,我嫁了人,你就可以甩掉我了。”
虚尘沉默着,脱掉她的鞋袜,看了看脚伤,涂上药膏,炙热的手掌托着脚,一圈一圈的揉着……
红伶踢踢脚,“说话啊!哑巴了?”
稳住她的脚,半响,虚尘才从嘴里不冷不淡的吐出一句:“恭喜。”
“还真是谢谢你的恭喜啊!”红伶郁闷得咬牙,我还恭喜发财呢!
仅仅因他的不在意,她就怒火攻心,其中缘由恐怕连红伶自己也不明白。
“施主的脚伤已无大碍。”虚尘退到旁边,不与她太过靠近。
本来就不严重,要不是为了整他和空竹,她也不用装瘸。
“叫我施主?这身子你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个遍,现在想跟我划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点。”
虚尘无奈,道:“施主要不误会,那是为了救你。”
古代的女子最在意的就是清白二字,她就是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让他难堪。
“不管因为什么,你毁了我的清白,却不愿意负起责任,没关系,陈山愿意!”
虚尘神情肃穆,劝道:“施主莫要用半生幸福儿戏。”女子若是错嫁了,就是毁了一生。
臭和尚不吃这一套,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儿戏怎么了?我就是看陈山又傻又愣,就是让他娶我,就是让他……”红伶哽咽,“你难道真的不懂?”眼中满含泪花,痴痴的望进虚尘的墨瞳里,伤感的捧着心口,难过的轻咬住颤抖的红唇。
虚尘逃避的躲开她痴缠的眸光,不带一丝情感的道:“虚尘是出家人,所以不懂,也不想懂。”当机截断她的心思,以免误人误己。
好个臭和尚,真是食古不化、迂腐得可以,面对泫然欲泣的美色竟毫无所动。红伶心里气得吐血,脸上表现得暗淡无光,难掩伤感的趴在床上低低的呜咽。男人都害怕女人的眼泪,就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
怎么真的哭了?既然决定嫁于陈山,又何必伤怀。
虚尘左右看看,屋里只有他两人,若被人看见,可能真要误会了。
“施主……”他走过去想安慰几句,红伶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际,埋首在胸前低泣。
“我不想嫁给陈山,我喜欢的是你!”她哭得真真切切,眼泪从晶莹的凤眸不停的涌出,哽咽的抱怨着:“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我的身子都被你摸过了,如果我不嫁给傻里傻气的陈山,还有谁会要我……”混身一阵鸡皮疙瘩,红伶差点受不了自己这副悲怜的模样。
见虚尘想挣脱,她立刻收紧了双臂,仰起惨淡的脸蛋,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悲伤,吸了吸鼻子,“你可以不娶我,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穷乡僻壤,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男人都不怀好意,除了依靠陈山,我还能依靠谁?”
听到红伶的一席话,虚尘的眉头越皱越紧,极力要想挣脱,可又怕伤了她。
她的性子反复无常,真假难辨,喜欢欺负空竹,却对他百般亲近。一路上救过的姑娘们也都对自己有几分好感,甚至求爱,但没有一个人象她一样想尽办法痴缠,难道她真的对自己……用情已深?
虚尘一时想不出不伤人的办法,正当困惑之际,门口一声惊吼,陈山、空竹还有村长等人正准备前来布置,哪知却看到这样的画面。
女子含怨饮泣,诉说着对男子的爱恋,男子不忍于心,任她在怀里发泄。若此情此景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情有可原,可女子是即将出嫁的新娘,男子是剃度为僧的和尚,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村长一张老脸已是一青一红的说不出话来,空竹张张合合着嘴,颤抖的指着两人,只觉一个惊雷劈来,天都要塌了!
陈山怒发冲冠,震吼一声,朝屋外跑去又立刻折返,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菜刀,狂吼着朝虚尘砍了过来。
“放开娘子,娘子是我的!”他刀法杂乱无章,发狂的只想砍死虚尘。
虚尘怕他误伤了红伶,抱着红伶在狭小的屋里闪躲。红伶埋首在怀里,混身颤抖,轻扬唇角,将他又抱紧了几分,往温暖的怀里钻。
陈山看到还抱在一起,眼都红了,“放开她,放开娘子!”接着又砍了上去,刷刷几刀,不一会儿屋里的桌椅、茶具被破坏一通……
“愣头山,住手。”村长回过神,怕陈山伤人伤己,赶紧和空竹一起想尽办法夺过他手中的菜刀。
“娘子,娘子是我的,是我的……”陈山见刀被夺走,持着一股傻气狂喊着飞扑上去。
虚尘准备抱着红伶到屋外躲避,却被空竹拉住了。
“师叔,你快放下她,把她还给陈山,你忘记师傅说过的话了。”空竹哭丧着脸,焦急的道。
师傅?
虚尘一顿,陈山趁机把红伶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语无论次的道:“我的……娘子……我的……”
红伶惊慌失措的尖叫:“不要,好痛……放开我。”混身被紧紧勒住,她痛苦的流下眼泪,楚楚可怜的向虚尘求救。“虚尘,救我。”
虚尘不忍,怕陈山伤害她,向前一踏,立刻被空竹制止。“师叔,不要!”他们的行为已有不妥,红伶姑娘马上要嫁人,与师叔已经没有关系,他二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这一耽搁,陈山飞快的抱着红伶往自家方面跑去,一路上都听得见她的害怕的尖叫……虚尘锁紧眉头,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他真的能躲过红伶设下的陷阱,漠然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