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看来你很乖,从不撒谎,对不对?来来来,告诉曦伯伯,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亲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们在一起?”到底做过父亲,东阳晨曦知道从孩子下手来套真话。馨雅,对不起,虽然这样做也许会伤害你,可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谁让你的保密功夫做得那么好,怎么也打探不出你消失这段时间内的任何消息。
“娘说过,善意的谎言是可以原谅的。”即墨潇逸人虽小,却鬼精得很,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套出真话来,“不过,你们都是娘的哥们,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叫即墨潇逸,这个名字里的潇,是潇洒的潇。但是我行走江湖,才不要借助即墨这个姓氏,只用萧逸这个名字,这个名字里的萧是萧海郁的萧,你们可千万别弄错了。”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多大点人儿,还行走江湖呢!不过,还不能笑人家说大话,人家就是小小年纪就已经闯出相当的名号来了!
“对了,你娘刚才怎么叫你‘丁什么’的?”东阳晨曦紧追不舍。
“我都长大了,怎么还能叫乳名?”提起乳名,即墨潇逸很不乐意地看了娘一眼,唉,娘亲又忘记了。
还以为孩子小,好套话,谁知,和娘亲一样地聪慧得紧,一点口风也不露,难怪即墨馨雅根本就不阻止大家问他,随他自己想办法去应付。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吧?!”东阳晨光用起了激将法。
“娘说了,等我再长大一些,就告诉我。我很快就会再长大一些的。”即墨潇逸用力地点点头,对自己很有信心。
白卓怀一把抱过即墨潇逸:“逸儿,你怎么这么聪明?”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这个原因嘛,娘总结过,是因为:第一,爹爹很聪明,遗传好;第二,娘教得好,方法好;第三,我自己好学,苗子好;第四……”即墨潇逸很认真地,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掰着。
即墨馨雅一下子就被逗乐了,看着一个劲逗宝的即墨潇逸,心疼不已:这孩子,太懂事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虽然不曾惯着他,可也从没亏待过他,他,怎么就这么——窝心呢!
印文昱奇道:“你娘亲就够聪明的了,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惊喜,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娘亲不会的,可你娘竟说你爹爹比你娘还要聪明些?这样才高八斗的人,印伯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呢!”
“还能有谁比我更想知道么?”言下之意,连我都套不出娘亲的话来,你们就更不用说了。
白竹清在一旁看着众人,以王爷、朝庭重臣的身份,这样盘问一个孩子爹爹是谁,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总觉得,虽然即墨馨雅没有说什么,但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更何况,即墨馨雅年纪虽然比自己小,却是自己相当敬佩的人,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众人“围攻”,于是大声说道:“馨雅,这营养火锅真的很好吃,一点药味都吃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真的觉得好吃?!太好了,接下来我就要多开发几种,准备开药膳房了。”即墨馨雅马上接过话头来,心中暗赞:这个白竹清还真是个受人点滴之恩,便涌泉相报之人,虽说自己当年出了一分力,但根除他的病根,主要还是师傅的功劳,他却在众多位高权重的人面前,一力维护自己。到底是没在官场混过的人,爱憎分明,待人真诚。不象白竹逸,在朝为官,顾忌就比较多,在这样的场合,看得多,行动少。
刚才开口的几个人,哪个不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失态了,马上跟着夸奖好吃,以此来转移话题,一来是不想逼得太紧,二来也确实问不出什么。
一直未曾开口的台宏伟也赞道:“好吃,确实相当好吃。咱们也算是吃遍山珍海味的人了,可是,这么普通的鱼,却做出既养生滋补,又这么好吃的味道,还真是没见过。馨雅,想不到你还有这门手艺!等你的药膳房开张了,我一定去捧场。”
看着对自己未婚生子一事毫无避讳地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的即墨馨雅,东阳晨曦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也许我不该这么说,可是,你还是莫要公开他是你亲生儿子的好。”表面上看起来,这话说得是为即墨馨雅的名誉着想,其实自己骨子里还是嫉妒那个和馨雅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吧。
“这本就是事实,何须隐瞒,又岂是想隐瞒就可以瞒住的。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即墨馨雅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可能从来自己就没有把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放在心上,可是,连东阳晨曦都这么说的话,即墨馨雅似是突然悟到了什么,睁大双眼,扫了众人一圈,那原本满是坦荡、快乐的眼神,眨眼间便染上了些许不解和受伤,“该不会是你们嫌弃我不守妇德,不愿意当我的兄弟,做我的朋友了吧?也对,你们个个身份高贵,不是王爷,就是高官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想岔了!我是怕别人知道了,对你们母子俩不利。”东阳晨曦看到即墨馨雅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打断她的话,郑重声明“本意”。
其他的人也附和:“是呀,我们怎么可能嫌弃你!”
“那你们一个劲地当着孩子的面,追问孩子的父亲干什么?”
听得出来,即墨馨雅很不爽了。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责备的目光投向东阳晨曦:本来大家已经不提这件事了,你怎么又冒出这么个问题来了!
气氛太沉重了。
白卓怀迟疑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开了口:“爷爷已经知道你们回来了,你们准备回去看看么?”正如馨雅所说,未婚生子已是既成事实,那就如同馨雅一般勇敢地去面对吧,不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他们娘俩。
即墨馨雅耸耸肩,不置可否:“我还是那句话,看娘亲的意思。”
白竹清说道:“那样的娘家,回去有什么意思?上次受的委屈还不够么!如果是我……”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一直未曾开口的宁勿缺,阻止了白竹清继续说下去,人家馨雅根本就不是个把世俗放在眼里的人,现在是为了娘亲着想,不拉破脸,一旦白府做得太过分,就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了。想来,大家和自己一样,最关心的还是他们祖孙仨的去向,“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么问,是把即墨潇逸也当成问话的对象了,显得极为尊重有礼,郁闷了好一阵子的即墨潇逸听了也格外高兴。
即墨馨雅看着一直窝在白卓怀怀里的儿子,很认真地既是对大家,也是对即墨潇逸说:“逸儿已经到了该求学的年纪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只学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京都本就是个各方优秀人才云集的地方,想让逸儿拜几个老师,学习各方面的知识技能。如今又适逢登基盛典,若能得遇能人异士多学些本领就更好了。等看完登基大典,我们就会回遇真宫祭拜祖宗,然后再回京都来正式拜师学习了。”话刚说完,即墨馨雅再一次听到隔壁雅间的人,又长长地舒了口气。有古怪!此人在自己进来前,就已经在隔壁雅间了,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此人仍然一个人呆在隔壁,不吃不喝地,好象专为偷听而来。会是谁?
好,太好了,她不会再消失了,而且还会在京都定居!充满期待的心得到了些许满足,悬而未定的心放心地放进了肚中。
东阳晨曦看了看即墨馨雅:“你不就是最好的师傅么,我们都很钦佩你的才情,再看看萧逸,就知道你教得有多好!”
谁知即墨馨雅连连摇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能教的已经全教给他了,如今实在是应付不了他的求知欲了。”
白竹清不禁咋舌:“他才两三岁吧,就学了那么多东西?!”谁人不知,即墨馨雅文武双全,医术超群,做生意更是无往而不胜。
“娘说有些东西她自己也不精,不敢随便教我。其实我只是对跟毒有关的事物比较感兴趣,再练了点武功,别的真没学什么。”即墨潇逸解释完,又想起娘亲临行前说过的话,“娘,您不是说今日要给逸儿介绍新老师么?”
“是啊,不过,我只说要把你介绍给足以当你老师的人,老师愿不愿意收你,还不知道呢!老师选学生,可是慎而又慎的,也许还有考试之类的,通过了才能有资格成为学生。”即墨馨雅边说,边牵着即墨潇逸直到白竹逸身边,微笑着问道,“不知东阳国昔日出名的少年状元郞,如今年少有为的堂堂大丞相,愿不愿意收下小儿(郁:因为白竹逸名字中也有逸字,即墨馨雅在他面前就称即墨潇逸为小儿了。)这个学生呢?”
白竹逸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即墨馨雅会选上自己,不禁奇道:“你自己亦是文坛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当年赏花诗会上可圈可点的表现,至今无人能出其右,有你这样出色的母亲施教于前,逸愧不敢当耳!”
即墨馨雅诚恳地说道:“说起这个,馨雅真是十分惭愧,那些诗词都不是馨雅自己所作,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知的。其实,馨雅只会一些皮毛而已,那天作的对子岂不就差点让人笑掉大牙,馨雅实在是不敢乱教,还请先生给小儿一个机会!”隔壁雅间的人轻笑了一声,即墨馨雅断定,此人根本就是故意弄出这些响动,故意让自己听到他(或她)对自己的话的反应的!
即墨馨雅的话,真是爆出了一个大冷门,她居然说不是她作的!可如果不是她作的,那么脍炙人口的诗词会是谁作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见过?她竟韬光养晦到如此境地!
这一次,即墨馨雅直接忽视掉众人不相信的神情,静待白竹逸的回答。
即墨潇逸见白竹逸迟迟未曾开口答应,便说道:“是啊,娘亲经常夸老师的文才好,逸儿会背好几首老师作的诗词呢!逸儿现在就背给老师听,可好?”
白竹逸忙道:“不必了,我收下你便是。我只不过觉得你的娘亲比白伯伯更好,你不必舍近求远,弃高就低而已。”此时此刻,如果还没明白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什么意思,那自己就太迟钝了。那明明就是百分的羡慕,万分的嫉妒!
是啊,这是多好的接近她的机会,自己怎么还傻乎乎地往外推呢?!自己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虽然年纪尚轻,却有着令自己折服的才华,但仍然谦逊有礼的女子。若非她已经身为人母,恐怕自己还会想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娶她为妻呢,不过,能有机会与她做朋友亦相当不错啊!
即墨馨雅却道:“先生不必现在即作出答复,但请先生予以考虑,过些日子再作答复也不迟。”
“不必再多加考虑了,这样家学渊源,自己又聪明好学的学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何况还是送上门来的。”没有了顾虑,做出了决定,白竹逸竟开起了玩笑,这对向来谨慎的他来说可是难得放肆的一次,许是收了个好学生,心情大好的缘故吧。
即墨馨雅很是高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那就太好了,请先生挑个吉日,我就带着小儿上门行拜师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