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九安去向赵柳氏请早的时候玉满烟已经到了,而四夫人却迟迟未来。
九安心中隐隐不安,她总觉得四夫人这几年虽然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对赵柳氏等人不尊重,但凭赵之严对她的宠爱,她不可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以前看小说,或者看电视的时候,总能在古代皇宫与家宅里找到那个持宠而娇的人,赵柳氏的强,强在她的地位与孩子,玉满烟的淡,淡在她与世无争的性子。而佟氏的纵,纵在她的性情,她的家世。而如今,赵之严是真真实实的宠着四夫人。
孟桃是赵府年纪最小的妾室,也是最柔美的一个,不提别的,就说她进门时的排阵就比妾室中的任意一个大的多。这思想顽固的古代是很看重传宗接代的,然这孟桃再也无法生育都没给她带来冷眼,看来赵之严对她是付出真心的了。
许是赵之严回府了,有宠着她的人了,所以,孟桃今早来的晚了。
“二妹妹,丽娜和丽安也该接她们回来了吧?”
赵柳氏请启殷红的嘴唇吹了吹杯里的茶叶,敛下眼,状似毫不经意的提起。
玉满烟微微愣了愣,说道:“她们姐妹二人自山上也野惯了,怕是回到赵府三天两头的闹乱子。”
九安极力搜索着有关那对双胞胎姐姐的记忆,这才发现,关于那二人,九安只记得是两个可爱的小丫头。
“呵呵,再野不还是赵家的闺女,难不成一辈子不下山,与豺狼虎豹为伴?这若梅也要嫁人了,丽娜和丽安眼瞧着也到年龄了。”
九安心想,她刚来的时候都还是孩子,三哥哥自山上下来便不经常回府,五哥哥一年半载回来一趟,姐姐们该嫁的也都嫁出去了,这十几年的时间就像过电影一般,九安心中不免有些沉闷。
金日,是不是也已娶了喜欢的女子呢?
“姐姐说的是,这姐姐要嫁人了,也合该是回来的,那我这就吩咐人去趟玉府,让玉天将她表姐接回来。”
说着,玉满烟就站起身想要往外走,而这时,四夫人终于来了。
四夫人孟桃与刚进门时差距甚大,一改初时的芊芊病态,现在的她却更加的丰盈绰约。今日不同往日的,四夫人进门的那一刹那,九安放佛看到了佟氏一般。风风火火,笑语盈盈,眉眼里透着一股子不服的意味。
“瞧,妹妹我就给老爷说了,这早上一早还要来姐姐这里请早,可老爷昨晚……呵呵……”四夫人说着还害羞的捂了捂脸。
赵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一抹戾气被九安捕了个及时,而玉满烟却毫无反应,只向赵柳氏蹲了蹲身子:“妹妹先回了。”
孟桃身子一闪,状似要倒,玉满烟及时拉了一把,淡淡道:“四妹妹虚的这般厉害?可要小心房事。”
九安一听,噗的笑了出来,这玉满烟就是对她的口,平日里见面也少,说话更少,但二娘总是能说出让她想不到的话。九安看向赵柳氏,果然赵柳氏也是眼含了一丝笑意。
孟桃面色微微发红,知道自己是找茬没找对人,尴尬了半天才说道:“妹妹才来二姐姐不等妹妹请了早就走,是不是瞧不起妹妹?”
这孟桃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赵柳氏心道,等若梅的婚事一过,她也该重整家风了。
“四妹这么说岂不是自甘低下?二妹妹来的早,你来不来二妹都是该回去的,说不上瞧得起瞧不起。”
玉满烟看了一眼替她回答的赵柳氏心里一片感激,再回头冷眼看向孟桃:“别以为凭着老爷多看你几眼便没了数,这不下蛋的母鸡哪有风光无限的?”
这句话说的低俗却又直接,九安心里对玉满烟竖起大拇哥,不知为何,她现在越看四夫人越不顺眼,明明没有针对过自己,就是感觉她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
孟桃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铁青,生不出孩子来是她这一辈子的痛,再直视玉满烟时,目中多了一丝怨恨:“妹妹才来府里的时候,那时佟氏还在,我尤为记得佟氏的手段,低劣、愚蠢。我不想做佟氏那般的人,但是,你们不要逼我,凭老爷对我的宠爱,我还用得到那些卑劣的手段?”
赵柳氏听罢,右手啪一下扶手,噔的站了起来,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的时候,九安捂住鼻子笑道:“呵呵,好一股骚味!四娘,你怎么能忘记在这赵府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你的头上还有爹爹、娘亲、二娘!当然,还有一个我!”
孟桃一听,心下微微有些发凉,她在赵之严耳朵根上吹了不少风,但凡说到赵九安,赵之严的表情就变得陌生起来,她不会笨到想不到这九小姐在赵府的地位,更不要提小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这赵府,九小姐的话就是老爷的话!
想及此,孟桃面孔微微一变:“九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一个小小的妾室怎敢爬到姐姐们的头上。”
九安冷笑一下:“四娘不是爹爹最疼爱的女人吗?怎么不多在爹爹耳朵边吹吹风,这枕边风是最管用的,可也不见得四娘比别人强的多少。所以说,这不下蛋的母鸡,真的风光不起来。”
孟桃脸色一硬,她自知自己一个人对三个人,输的肯定是自己,于是对着赵柳氏说道:“姐姐你也该知道,妹妹侍候了老爷一晚,这腰酸背痛的,蹲不下也跪不下的,妹妹也已来过了,若没别的事我可要回去了,还有六小姐的婚事要准备。瞧,老爷可真是不疼我,昨晚那么累,还要让我弄那劳什子的婚事……”
说着,唏嘘着,孟桃转身就走出了赵柳氏的院子。
赵柳氏眯着眼盯住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半天没有反应,因气极而僵硬的身子一软,没有站稳向后仰去,九安与玉满烟连忙上前扶住她。
“娘亲。”
“姐姐。”
虚弱的睁开眼睛,一滴泪从赵柳氏眼角流出。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