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嬷嬷领着允儿,风风火火赶到前厅时,靖王爷和靖小王爷已经到了一会了。
才迈进前厅的门,就听到宋老爷爽朗的笑声传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才几年没见小王爷,如今生得如此玉树临风,翩翩少年啊!”
就听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宋大人过奖了,过奖了!”
允儿见到都到这份上,反正没有退缩的余地,倒不由挺直了腰杆,款款向堂内走去。先是有模有款地向宋老爷行了一个礼,“父亲!”
宋老爷见到经过精心妆扮一番的女儿,虽然不过八九岁,竟也出落得水灵无瑕,眼底难掩一抹骄傲之色,不忘介绍道:“王爷,小王爷,这便是小女允儿,再有两个月便是她九岁生辰了!……允儿,赶紧给王爷和小王爷行礼!”
允儿低着头,不悦地蹙了下小眉头,但抬起头来甜甜地笑容却又立即挂在脸上,她规规矩矩地说:“允儿给王爷,小王爷请安了!”
“快快免礼了!”靖王爷见到允儿时,眼底难掩惊诧。外面不是个个都在传,宋则怀生了一个傻女儿吗?他今日带儿子来也就为了当年一时糊涂与宋老爷定下的婚事做了一个了断的,因为他觉得轩儿少年得志,将来绝非泛泛之辈,是绝不可能娶一个傻女为妻拖其后腿。
可现如今看在眼里,宋家小姐哪里有半分痴傻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水水灵灵的,美丽与智慧兼具的小姑娘。
这一刻,除了靖王爷傻眼了,还有一个人也呆滞了。——那就是允儿。那日在凉亭见到的谪仙哥哥,真是眼前这位小王爷么?
只与对方对上一眼,允儿就怎么也挪不开眼了,对方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她深深陷入漩涡之中。
如果说,洛振轩刚才见到允儿从厅门那边走进来,进退有度地模样,他的想法和父亲靖王是一样疑惑的话,那么这一刻,允儿如此眼神发直地死死盯着他看仿佛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又让他彻底打消了自己刚才的疑惑,傻子就傻子,是经不起反复推敲的。
“谪仙哥哥!”允儿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年好看得一塌糊涂,他的俊美不同于曲臣仁的那种刚毅的英俊,而是那种男女通杀,均觉自愧不如羞愧得想撞墙的那种美,于是,她自动隔绝了周围的一切,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口。
就连宋老爷在旁边猛装咳嗽提醒,甚至咳得满脸通红,允儿都还是毫无反应。这一刻就连宋老爷也没有想到,女儿见到小王爷,会又突然猛傻病,他不得不明着提醒女儿道:“允儿,王爷和小王爷难得来府上一次,你这样热情过度,会吓着小王爷的!”
听到父亲的话,允儿一个激灵,刚才的着迷程度,连她自己都吓着了。再看看小王爷,看她的眼神更加冷淡了,允儿知道一定是刚才她看得太入神,在小王爷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再瞅瞅旁边的靖王爷,看自己的眼神也远不如刚才那样热情了,允儿如今冰雪聪明,其实从知道自己和小王爷有婚约的事之后,早就隐约猜到这父子俩突然到访的原因,现在自己又在厅前出糗,估计两人的婚事八九不离十要黄了。
可允儿一想,倘若婚约黄了,那么面前这位俊美的谪仙哥哥将来就是别人的夫君了,她的心里就极不是滋味。为此,她的小脑袋在飞快地运转,如何才能扭转局面,不让婚约解除了呢?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局面,这一会就连宋老爷都不知如何去打圆场,眼神里分明也对允儿透着几许失望。允儿又何偿不是着急,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到目前唯一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
可能是急中生智,允儿提出在午膳还未上齐之前,自己想和靖王爷下盘棋解解闷。原本靖王爷是不打算在宋家用午膳的,但想着今天来宋府退婚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得不免为其难地留下来,打算在席间与宋老爷酒过三旬之后,借着酒意再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这样大家就免了一层尴尬。
要知道当年还在朝中为官的宋老爷可是曾经救过靖王爷的性命的,所以靖王爷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不想因为退婚的事处理得不好,而破坏了两人多年以来建立的深厚友谊。
但宋老爷却不这么想,他认为如果靖王爷今天真要亲口跟他谈退婚的事,他发誓这辈子跟靖王爷老死不相往来。要知道,当年若没有他,他靖王爷早就只剩一堆白骨,哪来今天的小王爷,所谓饮水思源,一诺千金,倘若就因为嫌弃允儿是个痴儿,就把婚事给退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迟不退早不退,偏偏在靖王府重获圣上赏识重用的时候退?
所以,允儿这个下棋的提议,提得极好。一来可以缓和一下彼此郁闷的气氛,二来小小的她也可以展示一下她目前唯一一才艺,她也绝对有信心,在和靖王爷下完这盘棋之后,靖王爷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至于小王爷会不会对她改观,暂时不重要,先稳住靖王爷才是关键。
棋局才一开始,允儿便沉着应战,见招拆招,丝毫不给靖王爷的黑棋有半点机会吞噬她的白棋。而靖王爷败就败在一开始就极其小瞧了允儿的棋艺,他甚至把她当成是一个只会拿棋子当玩具玩的小白痴。
直到自己的黑棋越来越不占优势时,靖王爷的脸色才微微变了变,绞尽脑汁想了一步自认可以脱险的棋,结果却被允儿一颗白子轻而易举地堵死在包围圈里,再无退路。
“王爷,您输了!”允儿将手里赢来的黑子丢回钵子,拍拍小手轻笑着说。
靖王爷一副痴傻的表情,盯着棋盘看了又看,就是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输给允儿的,等他研究了好一会儿,终于想通了是怎么一回事时,他脸上流露出的是输得心服口服的表情,同时,他对允儿的看法终于有了质地改变。
这一刻,谁要再敢在他面前说宋允儿是个傻子的话,他可能会拿刀砍了对方。要知道,他靖王的棋艺也不是一般少泛泛之辈的,也就是说允儿能赢得了他,也绝不是会基本的围棋技术就能赢得了的。
不明白啊不明白啊,如此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名声为什么被外界传得这样臭,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允儿还能保持一颗天真无邪乐观的心态。那一刻,靖王爷在心底暗暗下决心,这辈子允儿是他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靖王不无感慨地说道:“对,本王输了!小允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本王提,本王一定尽可能的满足你!”
“真的?那我希望一会用完午膳,王爷和小王爷不要那么快离开,我想带小王爷在府里到处参加一下,王爷您会同意对吗?”
靖王压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眼,就立马点头同意了。
当结束棋局时,宋老爷也领着小王爷在附近的园子参观回来。这时候午膳也已经备齐,管家站在厅门前鞠着腰请靖王爷和小王爷去用膳。
本以为父亲会推辞,洛振轩冷冷地坐在那儿,连看都没有看管家一眼。但他的眼角余光却感觉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
他的剑眉蹙得更紧,说实在话,洛振轩真的不喜欢这种被盯着感觉,不得不和父亲使了个眼色,意思在问,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把事情办妥离开宋府。
不曾想靖王爷直接无视儿子的眼神请求,还说:“轩儿,我和宋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先和允儿去中厅用膳吧,用完膳不用着急着来找我,你可以让允儿领你到处走走,其实宋府还是挺大的!你要多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