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今年的冬天很冷,冰雪覆盖,寒冷无比。每家每户的屋檐上都布上了雪花的身影,树丫上也是白皑皑一片,唯有梅花一枝独秀,开的好不欢喜。
舒菱一身雪白狐氅,毛茸茸的,里面是绣着梅花的白色棉袄加米白色长裙。
梅花是银线织就的,所以看上去也不会显得太过简朴。
三千青丝挽成朝天髻,斜插一支梅花玉簪,再配上点点珠花,很是应景。
眉间一点梅花,更是锦上添花,使得整个人娇俏不少。
“初秋初冬,走了,去梅花宴。”
初秋初冬从门外掀起帘子,探进了头。这不探不要紧,一探就面露急色:“郡主你怎么站窗边?天气这么冷,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舒菱不以为意,手里拿了个鎏金织锦小暖炉就率先走了出去。
初秋初冬嘟了嘟嘴,赶紧也跟了出去。
舒菱临走前吩咐了声:“初春初夏看好园子,别放陌生人进来。还有,回来我要吃初夏做的粉面团子!”
初夏笑盈盈地服了服身:“是!”虽然不能跟着去,不过可以亲自给郡主做吃食,倒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这半个多月以来,舒霆运倒是耐住了性子没来找,不过听说沐青杨那边水灾来势汹汹,虽然暂时止住,控制住了局势,可是为防再次发生水灾,正在修筑堤坝。
怕是得过年才能回来了。
初春也没什么不满的。首先她年龄是四人中最大的,没理由和妹子争;然后就是这是郡主的意思;最后嘛,看住园子不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因此这是个重要的差事。所以她反而乐吟吟地应下了:“是!”
舒菱勾起唇角点了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因为这回是让马夫驾的车,所以三人都拢在马车里头。舒菱抱怨了声:“这么冷的天,真想一直待在被窝里不出来。”
初冬笑道:“那岂不是成了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初秋瞪了她一眼:“骂谁呢!”
初冬不但没有收敛的意思,还笑开了。舒菱娇嗔着:“敢骂我,不怕我撵你出了这马车吗?”
初冬一听可就慌了神:“别呀!外面冰天雪地的,郡主就忍心把初冬扔在外头吗?”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笑乐了舒菱和初秋。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公主府,贵妇千金们也来了不少。顾嫦和舒鸾也是早就在圈子里头开始游走了。
“妆菱郡主到!”门口小厮高声通报。
“郡主千岁!”众人起身高呼。
“免。今日是鱼玫姐姐的宴会,大家随意即可,不用太过拘束。”
舒鸾起了身,心中咒骂着,凭什么她左讨好右逢迎了好半天都没什么人理她,而舒菱一来众人全都自觉起身?
明明同是舒府的小姐,同是舒霆运所生!
心中的那个天平左右摇摆,总是偏向舒菱那边,舒鸾气急败坏!
舒菱瞅了眼舒鸾的打扮,倒是惹眼万分。一身玫红色的长裙,外罩大红色狐毛大氅,发丝因未及笄所以只是半挽,斜插一支镶玉红宝石步摇,俨然是皇后的装扮。
顾嫦也是一样,暗红色的大氅和大红色棉袄及暗红色长裙,流云髻上插着红翡步摇。要知道,这可是皇太后才能穿的。
母女俩招摇显眼,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还穿了禁忌的大红色!
看来,在场的都是看好戏的。穿这样,谁能不疏远她们?谁都怕被连累!
就在众人都以为舒菱会大发雷霆的时候,舒菱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转移视线了。
这鱼玫怕是早就得到消息了,要看她怎么处理呢!当真是爱看戏的。
顾嫦和舒鸾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却也继续打着她们的小算盘,对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视若无睹。
舒菱眉间突突一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多久人也到齐了,京都的上流人士都已经到了。不出预料,人到齐后鱼玫没多久也来了。
“公主千岁!”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免。”玫瑰红的长袖一挥,鱼玫在众人的拥戴中入座。
鱼玫冷眼一扫,不出意料的,眼角瞥到一个玫红色的身影。
众所周知,鱼玫鱼玫,最爱的就是红鱼一般的玫瑰红色。没有人敢与她撞衫,至少迄今为止没人敢。
“放肆!竟敢与本公主撞衫!”鱼玫冷气一喝,涂着寇丹的手指指向舒鸾。见了她们母女俩的装扮,气血上涌:“反了反了!你们竟还穿了只有皇祖母和母后才能穿的大红色和暗红色,你们是要逆天不成?”
顾嫦和舒鸾见事情都与想象中的无误,心下欢喜的同时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匆忙跪下,惶恐的样子显示出来:“公主恕罪!”
顾嫦是母亲,于是跪着上前一步:“臣妇初到云国,对云国的祖宗规矩一无所知,这才冲撞了,臣妇叩罪!”
说着大力地磕起头来,没多久就见了血痕。顾嫦咬牙,继续用力地磕,不敢停歇。
鱼玫抬了抬手:“止了吧。虽说你不是我大云之人,可入乡随俗这道理你不懂?若今日是宫宴,岂不让人看了我们云国的笑话?”
顾嫦和舒鸾冷汗连连,舒鸾也加入了求饶的行列:“这不是因为没人教习吗?若是大姐姐肯回来,再怎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舒菱一直悠闲地看着,却不想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瞬间就黑了脸。
鱼玫也是挑眉:“哦?如此一来,还是妆菱的错了?”
大场合下,皇室的人都只能称其封号,所以舒菱也是无可奈何的,虽然听上去怪怪的。
舒鸾直摇头摆手,上一次舒霆运就被她惹气了好久,这回她必须将功补过,把人给扯回去!
舒菱蹙了下眉,众人只见一抹素白盈盈上了台。“妆菱与舒府什么关系也没有,若说有,也不过是个姓!何以把罪责强加在本郡主身上?舒二小姐,你居心何在?”
舒鸾磕了几下头,‘诚恳万分’地道“鸾儿不敢。只是鸾儿说的都是真心的话,大姐姐也说了姓的是舒府的姓,那又为何住在沐家的府邸?一家人就该互相打算照顾,大姐姐该住的是舒府,该打算的也是为舒家的人!若是大姐姐住在舒府,今日鸾儿和姨娘再怎么也不会失了规矩,让人看舒府的笑话!”
看她的笑话众人只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她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大家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移了目光。
鱼玫笑看这场早有目的的戏,她最爱的,莫过于看戏。心中也为舒鸾拍手叫好,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还互相打算照顾呢,‘打算’是真,照顾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