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见过面,薛明娇明白了陈广信的心意后,心中自然是高兴不已,心情也好了不少。
日子就在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初八,也就是腊八。
由于照顾薛明娇住的远,薛府主子们的腊八粥改在了中午喝。
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除了小张氏外,薛明艳也没有过来。
老太太根本不在意薛明艳是不是过来,只是拉了薛明娇掐着指头念叨着说薛承祖回来迟了。说他做父亲的,自己的大女儿要成亲了应该好好的张罗一番,却推迟了归期。她满嘴都是说薛明娇成亲怎么怎么着,却根本不提薛明艳一下。这让坐在一边的薛明丽心中愤恨,禁不住背着老太太瞪了薛明娇好几次。
等吃过饭,老太太又拉着一家人聊了一个时辰的天,话题兜兜转转的离不开薛承祖父子怎么还不回府。也许是禁不住念叨,傍晚的时候跟随薛承祖出门的一个家丁回来报信,薛承祖父子三天后到。
腊月十一的中午过后,薛承祖父子果然回来了。
当给桃花坞送信的婆子走后,薛明娇稍作了一下妆扮就去了前院。
一路上了,薛明娇的思绪翻滚,想着薛承祖回来后府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另外自己成亲前还要跟父亲说的事情,她的脚步不禁就慢了下来。
还没有到前院,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想着上次薛承祖回来带了一院子的东西,薛明娇摇摇头,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又是堆了很多的物件,最多的就是一个个锦盒,想必里面装的东西都比较贵重。
“大小姐,”一旁正在指挥着下人收拾的王妈看着薛明娇过来,靠近她低声说道:“这些都是老爷特意从京城给小姐买回来的陪嫁品。”
“王妈妈,”薛明娇娇嗔了一句刚要说话,转眼看到了站在廊前的薛明德。他这一走半年人高了有多半头,面色被晒黑了,但身体却显得健壮了不少。
此时薛明德正被薛明丽拉着说话,见薛明娇看过来,他的眉头皱了皱,转而低头劝慰边说边哭的薛明丽。
王妈见薛明娇没有答自己的话,还以为她是害羞了,等看到站在前面的那姐弟两个,也就笑着说道:“大小姐还是快进屋吧,老爷正和老太太她们说话呢。”
薛明娇对着王妈一笑,就向房里走去。等走近薛明德他们两个的时候,薛明丽抬头用带着泪水的双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看来是在跟薛明德讲述小张氏和薛明艳的不幸了,顺带说说自己的坏话。薛明娇想起薛明德两闯桃花坞,不禁叹了一声,难道自己与这个唯一最亲的弟弟的关系只能陷于冰火之中吗?
薛明娇想着不经意之间目光看向薛明德,恰好薛明德也抬头向她这边看来,姐弟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碰到了一起。但让薛明娇没有想到的是薛明德并没有显出气愤的神情来。他看了自己一眼,一抿嘴,然后似乎是薛明丽拉了他一把,薛明德又转身去跟薛明丽说话去了。
想着他们两个人似乎已经说了一会子话了,薛明德刚才竟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薛明娇有些想不通。但已经到了主屋前面了,薛明娇不在胡思乱想,就迈步走了进去。
薛承祖正在跟老太太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袭大红斗篷拖地,雪白的狐狸领更衬得她脸色粉嫩白皙。眉眼俊俏,向上弯着的嘴角不笑而柔,这不是张香媛又是谁呢。他顿时只觉得身子一顿,仿佛又回到了与张香媛初识的时候。
“娇儿,过来挨着奶奶来坐。”耳边老太太唤了一声,将薛承祖一下子唤醒了,他看了看薛明娇,只觉得这半年来薛明娇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瘦弱不堪的身子仿佛花儿初绽般娇艳起来,仔细瞧去,她身上除了少女妩媚外,还多了几分英气。
薛明娇进屋来后迅速撒眼看了一下,屋中侍立着牛姨娘和柳姨娘,连平时不出门的薛明艳都来了,只不过她一直深深低着头,坐在距离老太太和薛承祖比较远背光的角落里。
对老太太笑了笑,薛明娇走到薛承祖跟前施礼道:“父亲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娇儿快起来。”薛承祖一开口,站在他下首的牛姨娘和柳姨娘连忙过来搀扶她站起来。
“还是娇儿体贴。”老太太看了一边的薛明艳一眼。薛明艳也刚进来不久,来了之后就缩进了角落了。老太太不想着薛明艳是觉得自己的面容被毁自卑,只觉得她是眼中没有长辈。
老太太见薛明艳毫无反应,心中气恼,不觉对薛明娇更是亲热了几分,再次招呼她到自己身边落座。
当薛明娇坐下后,老太太和薛承祖又拉起了话,不过也就说些路上的见闻和此次出门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们娘俩个说着话,别人全成了陪衬。
正当薛明娇听得不耐烦的时候,王妈从外面进来道:“老太太,老爷,给各位主子的东西都分好了。余下的那些给小姐做嫁妆的东西怎么放啊?”
薛承祖一听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说了分成两份么,然后入了大库房就是了。”
王妈当然在接到这些东西前收到了薛承祖的吩咐,可她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所以此时是来征求老太太意见的。
老太太自然知道王妈的意思,连忙说道:“祖儿,你整日忙的很,这些内宅的事情交给牛姨娘掌管就是了。”说着挥手对着王妈道,“你下去吧,将所有的东西登记入册,都搬进库房就是了。”
王妈领命,使了一礼转身走了。
“母亲,”薛承祖自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小张氏,此时听老太太说让牛姨娘管理内宅的事物,也就陪笑道:“这说来自儿回来就没有见到那张氏呢。”
“她么,”老太太扫了薛明艳一眼慢慢的道:“病了,不能操持家务了,在自个的院子里休养着呢。”
“哦,”薛承祖见老太太一副不愿意提念的模样,没有追问,也就改口道:“母亲,那儿子就先下去了。回去休整一下,将一些账目整理清楚后也好早点操办两个孩子的婚事。”
“好,”老太太点头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祖儿,你看这么可好。娇儿和艳儿的陪嫁除了她们两个自己母亲的东西外,咱们薛家根据她们夫家的聘礼数的比例陪送可好。”
“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吧。”薛承祖虽然心中明白老太太偏向薛明娇,但她说出来的话偏偏又是那么不容人反驳,心中叹息了一下,有些不忍的看了薛明艳一眼。
薛明艳听到父亲回来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听说了他从外面采买了不少陪嫁品,此时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心中顿时被气得直冒火,但她此时实在是没有脸面在老太太跟前争什么,只好忍着怒气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坐着。
等薛承祖走后,老太太看了一眼目光追着他背影的牛姨娘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这有两个丫头,一个叫香草,一个叫碧荷,都是伶俐能干的人,今儿你就送到祖儿房里吧。以后也好能给你做帮手。”
牛姨娘一听愣住了,但她看到老太太不容反驳的样子,也只好忍着怒气带着两个即将成为薛承祖妾室的丫头离开了。
见牛姨娘离开,一直不言语的薛明艳跟着走了。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想着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嫁妆还是那么少的可怜。别人她埋怨不着,当然就会找当初那个撺掇自己的人了。
此时牛姨娘因为老太太给薛承祖两个女人正心里难受,薛明艳追住她落井下石的冷嘲热讽了一番,当看到牛姨娘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才算舒服了些。
再说这边,柳姨娘和薛明娇随着老太太到了她的德兰院。柳姨娘见老太太躺下,二话不说上去就为她按揉放松,一副这就是自己工作的样子。
老太太闭着眼睛过了一会才对着薛明娇说道:“听说这两日你母亲的身子日渐难熬了,只怕是时日不长了。”
薛明娇的脑子一转,不明白老太太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老太太不等她回答,挥了挥手道:“娇儿,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的准备一下,马上要成亲了,自己身边的事情也少不了。”
见老太太赶自己离开,薛明娇也就告辞走出了她的房中。
在回去的路上,薛明娇突然想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觉得小张氏已经毫无用处,要对她下手了。
薛明娇心中早恨透了小张氏,巴不得她死。可现在若是小张氏死了,薛明娇可不解恨。想了一路,薛明娇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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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天。
临近年尾了,可一直犹豫着回不回家。
老公,你不在的日子,家不是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