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今日被她逮着了,便不会轻易放过。
黑影男子被她盯得浑身冷颤,心下一惊,还未待作反应,直觉脑门轰然一动,女子纤细的手指掰开他的上下颚,一颗小药丸便给他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黯哑的声音带着惊恐。
嗓子扯痛,生生咽下去的东西很快起了作用,只感觉浑身泄尽了所有的力气,四肢无力,经脉麻痹,渗入骨髓的搅动令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此时,女子的脚从他的身体上移开,但身子却并未因为她的挪去的脚而轻松许些,反而软趴趴地无一丝直觉,目无焦距,眼神发晃,周围的景物重重叠叠,变了好几变,像是八棱镜中的七彩幻影,转个不停,感觉一阵晕眩。
得不到回答,眼前女子却突然勾唇一笑,冷嗤道:“你已经没有机会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了,安心地在这享受我的软骨散吧!”抛下这句话,女子一甩雪白衣袖,飞身便没入了黑暗,似乎一开始就不想知道或是根本不在意他是何人指使一般。
望着女子的背影,夜夙觉得心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暗沉,这时,一丝沁凉熟悉的气息伴随一袭青袍飘然而落。
“主……主子?您怎么……”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黑影夜夙猛地抬头,虽然看不大清,但这般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什么都别说,你中了她的软骨散,先服下解药吧。”清润的声音无波无澜,递给他一颗药丸。
夜夙低头接过,服下后眼前明亮了许多,便立马垂下头,单膝跪在地上,撑着依旧沉重的身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那女子的软骨散未免也太厉害了,连主子的解百毒的灵草丹都对它的药效抵抗缓慢,可想而知,真是验证了那句天下最毒女人心!
“恩!”燕倾天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刚才白影消失的地方,半晌,浓烈的眼神紧随着繁密的睫毛垂下,清润的桑音复又道:“玄月回来了,你且这两天先回去养好身子在做行动。”
夜夙表情一怔,眉峰紧蹙,迟疑半刻,拱手道:“主子,玄月如何这么快到中原了,不是还要等到明日么?何况南燕那边情况……”
“先不急!玄月已经向我禀告了近况,过些天,你便先去南燕休养生息,密切注意拓跋一族的动静,具体任务,到时候回去问玄月。”敛了眉眼,说话的人正是青袍男子正是大燕世子燕倾天。
“是……”夜夙领了命令,声音刚毅如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狠毒喂他吃下软骨散的女子的身影,一定又是那女人,居然能让主子将他遣回南燕。
如今的丞相府内,早已乱做了一团。
佟青黎一进门,没有直接去大厅反倒是绕道先回了琉璃斋,经过佟舞柔的金绣阁的时候,凄惨的哀嚎声几乎响了一整天,沙哑的怒吼一声又一声,这声音不正是那佟舞柔咒骂丫头出气的嘶叫,瓷碗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乒乒梆梆闹得整个相府不得安宁!
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就算佟世询想替他的宝贝大女儿出头也于事无补,纵然佟世询在朝堂上官爵位居大丞相,但面对皇权,面对皇帝后宫最宠爱的贵妃娘娘,他又能如何?更不用提那个连自身都保不住的王凤娇了,怕是这件事一出,又是王凤娇的女儿得罪了王贵妃,就等于得罪了王家,王凤娇不过是王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凤娇只是佟世询的一个妾世,如今连唯一给予希望的女儿都废了,自然王家不想摊这趟浑水,看来往后王家与佟家的关系该是渐渐疏离咯!
佟青黎一路想着,前脚还未踏入院门,就看见远处家仆打扮的老奴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躬身说道:“二小姐,老爷和王姨娘让您过去大厅一趟。”
佟青黎面无表情道,挑眉道:“知道了,本小姐寻了两位丫鬟就过去?”奇怪了,浅蝶和蕴儿一般她到门口便会迎上来,今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她们二人的脚步比她的还慢吗?
“小姐的两位丫鬟已经被王姨娘的婆子请到大厅了,就等二小姐前去问话呢!”那家仆垂着头说道。
佟青黎眼眸一冷,请过去的?哼!这个王凤娇看来她受到的教训还是太浅了,“既如此,那本小姐便随你去一趟吧。”
跟着那家仆,顺着原路的方向朝大厅走去。
看那老仆人面生,应该是丞相府里的新晋管家,晏叔前不久告老还乡,估计他是前来顶替的。
“你是新来的管家?叫什么名字?”佟青黎一路走着,随口问道。
“回二小姐话,大伙儿都叫老奴佟管家,是原先老爷南郊庄子里管事的,晏叔辞了活,老奴就被调过来了。”
“嗯,这么说来佟管家还是从小就跟着爹爹打理庄子的前辈了,改日一定要带黎儿过去庄子里瞅瞅,还没去过,很是好奇呢!”她掂量着轻重,不禁提议道。
佟管家顿了脚步,偏着身子看了她乖巧的模样一眼,点了点头,不做多言,继续朝前走去。
佟青黎回忆起,佟世询在南郊还真有个富硕的庄子,庄子临靠山清水秀的玉恒山脉,终年在流入东海的玉带湖水浇灌滋润下,草木茂盛,庄稼丰收,每年的收入若是详细算起来更是金银不菲,甚至远远超过了王凤娇掌事的几件大生意,故然王凤娇一直说服着佟世询将庄子交给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