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给姚筠号完脉,姚筠让他帮忙把窗门推开一些,挨在床栏,便能看见大片一点的景色。
窗外,除了那角比原来大些的蔚蓝天空,还能看见院子里开得白了枝杈的梨花。
春风拂过,点缀枝头的点点新绿衬着白如雪的花朵,便在风中轻曳,一只鸟儿在枝鸣唱了一会,嗖地一下飞走,震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窗台,还有几片,飘进了有些阴暗的屋子内。
春天了……
姚筠挨在床栏看着窗外那一角春色,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驰骋起来。
被人绑架那天,是中秋前一天,当晚,她便被那些歹徒折磨死了。原本,师父还答应了她,会陪她过中秋,没想到,中秋的月圆了,她跟师父,却再也没有团圆的机会了。
“语凝小姐不用太担忧,失去记忆这种事,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书上记载着,估计只是暂时性的,日子久了,慢慢便会恢复。星遥不才,除了外伤之外,没法子解释语凝小姐脉象异常的原因,但总归是好事,按语凝小姐现时的恢复情况,明天应该就能下床了。”
沈星遥只以为姚筠在担心失去记忆和受伤的事,在一旁温柔地劝导着。
姚筠收回视线,抱歉地朝他笑笑,“沈大夫,有劳你了……”
姚筠并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她初来异世,除了原本那世的记忆外,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她都没有,眼下,她只能把沈星遥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语凝小姐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星遥效劳的,尽管吩咐便是了。”
沈星遥似乎认定姚筠的异常反应皆因失去了记忆,而且,对她一直温声细语,不曾有过半句不耐,估计,这身体的主人跟他交情不错。
“嗯,谢谢沈大夫!那个楚晓凡……”姚筠还是对沈星遥很客气,毕竟,交情好是这身体主人的事,自己,到底是白白承了人家的情。
“楚晓凡是语凝小姐的弟弟,语凝小姐母亲是王妃,他母亲是云侧妃,听说,云侧妃母子很受楚王爷的喜爱。”这沈星遥表情磊落谈吐自然,没半点姚筠印象中的文人迂腐气质,这让姚筠对他的好感增了不少。
原来是有楚王爷在背后撑腰,怪不得连个奶娘也能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沈大夫,陈伯家的儿子从树摔了下来,你快去看看。”
姚筠正想详细再问些事,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赶来,把沈星遥叫走。
屋子里,一下子没了声息。
姚筠试着掀开被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四肢,除了轻微的酸痛感外,似乎并无任何不适。
姚筠迈着步子走出门口,“子轩……”,今日从她醒来到至今,一直没见那孩子的踪影,那小子又跑哪去玩了?
门外的院子很大,但跟里屋一样空旷,放眼之处满目萧条。
除了那株开得灿烂的梨树充满生机外,一张石桌及几张石凳均是残缺破烂,梨树附近有个池子,池子中央有座假山,山上的石头塌了大半,院子里围着数个花坛,里面亦是杂草丛生连棵像样的花木都找不着。
“楚子轩……”姚筠又喊了一声。
她的话音刚落,假山后面闪出一个身影。姚筠以为是那孩子,定睛一看,却是个男人。
那男人约莫四十出头,一身藏青色锦袍,神清气爽步伐矫健,眉眼依稀有点熟悉。
跟姚筠对上眼,两道浓眉当即拧成一团,“凝儿,你就不能好好管教管教子轩?”那眼神和口吻均充满了责怪。
姚筠不吭声,只直直地打量着男人,男人的眉眼,依稀跟自己和楚子轩有几分相像。
姚筠微仰着头捂着唇直勾勾瞅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在那男人看来,跟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无异。
男人眉头愈发拧紧,眼中现出很是头痛的无奈表情。
“凝儿,你父王我整天忙于朝政已经够累了,你母子俩能不能别再给我惹事生非?”
听这话,这人看来正是这身体的父亲,楚王爷!
只不过,让人伤心的是,在这当父亲的男人眼中,楚语凝和楚子轩均是只会给他惹麻烦的祸害!
“我和子轩给你惹什么事了?”
姚筠本是个倔强的主,见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摸上门来教训她,心里很替楚语凝不值。
男人皱着眉看她,“昨日子轩把你弟弟打了一顿,你弟弟回去之后,整晚恶梦连连,你母妃照顾了他一晚现在累倒了,高烧不退卧床不起,我在皇宫帮皇上处理了一宿事务,一回来便碰上这等烦心事!”
姚筠身体升起阵阵寒意,她昨日被人陷害身体砸至重伤,这父王没来问候一句,却是为云侧妃一个不知真假的小病而亲自上门来教训她不识大体只懂惹祸。
姚筠心里冷笑,这云侧妃比她这个影后更会演戏,高烧不退卧床不起?怕是做戏吧!
“她病了?那女儿去看看她便是!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本是常有之事,父王气愤什么?”
姚筠说得那叫云淡风轻,淡淡的一句话,便把楚子轩打伤楚晓凡的事定性为孩子间的打闹。
她倒是真心要去会会这个云侧妃,不显山不露水便打发了这楚王爷过来教训她,想来,也该是个厉害角色。
男人微微一怔,眼中先是掠过一抹惊讶,想必,是姚筠此时的态度跟往日楚语凝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
然后,男人竟是有些生气了,“混帐,孩子间打闹能打成鼻肿脸青?”
姚筠现下有点恨自己这一身奇筋异脉了,若这楚王爷过来看的是被砸得差点要挂掉的自己,他又会是如何一个说法?会像眼下这般气愤地找云侧妃算帐吗?
恐怕是不会!
“父王明鉴,你是不是听信了谣言误会了什么?”
话间,姚筠瞥见梨树后有一抹闪缩的身影,用眼尾偷看一下,那人正是楚子轩,于是,刻意提高了音量。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论年龄论体型,子轩都不是晓凡的对手,说子轩被打得鼻肿脸青还差不多,瞧他那瘦猴似的身板,怎么可能把晓凡打成那样了?”
姚筠睁着眼说着瞎话,既然那云侧妃想把一堆罪状裁到她头上,那她反咬一口也没什么不对。
反正,昨天子轩打那死胖子的事,只有自己和子轩及沈星遥知道,他们三个死不承认,这楚王爷又能把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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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云儿和敏妞的一堆礼物。
竹子第一次写古言,各位妹纸有什么建议,尽管大胆地提,竹子会虚心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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