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刁钻的话还没落地,从外面走进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原来是商夫人的妹妹马桂娥。因为前面是宣读圣旨,桂娥也不能和姐姐一起前来,只能在后面梳洗打扮,然后将把玩新买来的绸缎和珠宝。正玩呢,只听自己的小丫鬟过来道:“二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大小姐正不舒服呢。”
桂娥道:“这是怎么说,不是姐夫要升官了吗?姐姐有什么不舒服的?”小丫鬟道:“圣旨上说,让姑老爷到京城任四品礼部主簿,老夫人嫌没有实权,正在那里说些什么呢。”桂娥皱眉道:“这个老太婆现在越发无礼了,姐姐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可是恭敬得很。哼,自从她那个儿子当了升官以后,渐渐的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这个死老太婆,也不想想,没有爹爹在那里,她的宝贝儿子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县丞吧罢了。对了,她又说什么了?”小丫鬟摇头道:“这可是不知道,我偷听了圣旨,老夫人刚刚发牢骚呢,我就过来了。”
桂娥一撇嘴道:“哼,不过是看姐姐老实,就欺负起来了,再不想,如果没有我爹爹,那商向荣现在也不过是个县丞。现在倒是抖起威风来了。当我们马家是软柿子吗?走,我倒要去看看。”
小丫鬟扶着桂娥来前去客厅,正好听到商母抱怨的话,桂娥最是个护短的人,听到这些话哪有个不出声的,也就是讽刺挖苦的说了一通。商母一听桂娥的话,倒没觉得自己的话不中听,不过也知道这个刁钻的二小姐挑理了。而且面前还有媳妇的叔叔,自己那些话有些不合适。听到桂娥的话,也不好发火,倒是笑道:“这个丫头呀,真是调皮的很,我也不过就是说句玩话,她倒是说出一堆的理了,罢了,二小姐,都是我老婆子不会说话,二小姐大人大量,不要生气才好。”
看商母这样示好,桂娥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得上前给厉大人见礼,道:“侄女儿拜见叔父。”厉大人道:“好个懒丫头,这个时候才给我请安,怎么,嫌弃叔父老了是不是。”
桂娥拉住厉大人的手,撒娇道:“叔父说的什么话,爹爹说过了,桂娥大了,要有规矩了,我不过就是遵守规矩罢了。”厉大人哈哈一笑,道:“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父亲呀,就是太过讲究规矩了,每天将朱子挂在嘴边,是公认的道学先生,哈哈,要我说呀,侄女儿高兴才好。你放心,叔父只有一个儿子,没有闺女,早就将你们姐妹两个当做亲生的女儿了,任是谁也不能将你们欺负了去。向荣呀……”
商向荣急忙上前拱手道:“大人。”厉大人道:“什么大人,你也喊我叔父就是,我可将秀娥看做眼珠子的,你若是欺负了她,不用你岳父说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懂吗?”商向荣急忙道:“是,叔父说的是,向荣不敢。”厉大人冷冷一笑,道:“谅你也不敢。”说到这里,厉大人对商母笑道:“亲家母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我看还是请个好大夫看看吧,一辈子这个样子,总是看不到东西也是难受的。秀娥这个孩子能干得很,对了,秀娥,回到京城之后,让你母亲给找个好大夫,你那外公可是最有能耐的。”
商母心中不是滋味,不过对面是钦差大人,又是个实权人物,自己的儿子还要靠人家提拔,就是有怨言也不敢说的。只得道:“厉大人费心了,媳妇是好媳妇,都是我这老婆子,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生生的拖累了她们。”商夫人道:“婆婆不用想的太多的,到了京城也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想的。那个王爷也不过就是偶尔提了那么一句,什么事情也都没有确定呢。在这里他又势单力薄的,想也不会得罪太多的人,婆婆倒不用担心,毕竟那苦命的姐姐到底是不是那个王爷的姐姐,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的。”
商母看媳妇给自己一个台阶,急忙道:“都是我老糊涂了,你看厉大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也宣读了圣旨,公事完了,你也该准备些饭菜,给厉大人接风洗尘了。”
商夫人道:“是,媳妇这就前去。叔父坐好。”商向荣道:“你就去吧,好好的安排下,叔父愿意吃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商夫人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厉大人笑道:“桂娥也跟你姐姐过去吧,我可是想你们姐妹两个的手艺了。”桂娥笑着也出去了。厉大人道:“我们也出去吧,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呢,三天之后,我们一起启程到京城去。”商向荣点头答应。
这个时候忘忧在海哥的搀扶下离开读玉轩,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的哭喊。忘忧无神的眼睛看向那边,海哥扶着忘忧,轻声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忘忧点点头。当两个人来到吵闹的地方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只听一个女子哭道:“相公,求求你,不要休了我,如果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呀,相公,求求你了,不要撵我走,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好好的照顾相公和公婆的。”听了这样的话,大家都知道了,原来是丈夫休妻,妻子苦苦哀求。听着女子的哀求,一边的人都议论纷纷。
一个媳妇叹道:“唉,真是作孽呀。”不知道的人问:“怎么了?”那媳妇道:“这小娘子是最贤惠的,每日里屋里屋外的忙,不管是女红还是饭菜,都是很好的。那个男人是个秀才,每日里好吃懒做,只知道坐在那里看书,米缸里没有米,锅里没有菜,就是地上有个草棍,他都不会捡起来,唉。每日里照顾丈夫,孝敬公婆,再没有这样好的媳妇了,我们平日里说起,都说这家上辈子烧了高香,才娶得这样的好媳妇。”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那怎么还要写休书呢?”那媳妇长叹一声,说出了让别人都难以置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