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她,就在她的神情开始放松,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她试图挣扎,他狂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邪魅的双眸里闪着一簇簇红色的火焰。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将内心全部的痛苦都注入到她的体内。他凝视着她因为疼痛而紧缩的柳眉,一只手托起她寒玉般的脸,炽热的吻贪婪地掠夺着……她凝脂般光洁的脸颊,她挺秀的鼻子,她艳若桃花此刻却略显苍白的唇。他撬开她的唇瓣……
微阖的双眼拒绝看她的痛苦,他亦看不到他蜷缩在眼底深处的悲哀。当最后的理智被她的抵触颠覆,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角逐……欲念肆意的奔腾,近乎于疯狂的掠夺,仿佛直到夺去了她最后一缕呼吸,才肯罢休。
她无血色的双唇慢慢由温热转为炽热,腥甜的味道渐渐地在舌尖弥漫开。他突然一把推开她,他们的唇角都挂着一丝红色的液体,有对方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忘了安逸尘,”他目光危险的凝视着她含恨的双眼,声音带着嗜血的味道,残忍的向她宣布;“否则,本王会让他生不如死。”
血肉模糊的唇瓣火辣辣的痛着,她的心却越发寒冷。
他怎么知道她和逸尘的事?
她定定的看着他,他眼里燃烧的恨可以燎原,俊美的脸孔几近颓废。初识他的晚上,月光是那样皎洁,她也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的模样,后来在楚营的日子里,她更是没有正眼看过他。
此刻,她凝视着他,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他。
他一次次将她逼入绝境后,又一次次的将她拉回。她现在终于明白明白,他最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慕容烈,你终于让我弄清楚了一个事实,我也要告诉你我心里的话。”心里的凄凉凝结成冰,让她冷笑出声来,“我知道你恨我,更恨我父皇,因为当年在大秦最强盛的时候,你的祖父不肯取消帝号,归顺大秦。我父皇发兵征讨,造成了你祖父和你父亲的死。但是战场上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成王败寇。没人能说我父皇一句不是,你也不能。而现在,父皇居功自傲,倒行逆施,大秦国力日衰。父皇败于你之手也是技不如你。在别人看来,你能将父皇的遗体以棺木送回,已经算是善举了。所以,慕容烈,虽然我处心积虑要杀你,但我却没有资格恨你。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只是不能置身世外,更永远不能释怀。”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戳他的伤口,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而他眼里涌动的情绪也被她的声音抚平。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颓废,冷酷的如同外面笼罩在夜雾下的冰雪。
她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的沉默透着令她窒息的压迫感,这是狂风骤雨的前兆吗?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会感激你,但如果你坚持要报复,我现在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相信镇南王不会因为意气用事毁了楚军的威望。所以,你无法左右我的选择。我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正如你不会爱上我一样。真正报复一个人,就是在她以为一切都可以的时候,在狠狠地打碎他的梦,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可惜,不管你戏演的多好,我都不会成为第二个萧蓝心。”
她边说边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沁入凄美的笑颜。她不想看他,可他的身影容不得她抵抗的侵入了她的视线,而且,一只颤抖的手已经能扣住了她的脖子。
“你骗我服下碎心散,又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解药,再纵容蓝心一次次折磨我,在我每次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出现,一次次给了我生的希望,你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将你看成唯一的希望,就像一个溺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你要我将你看成生命唯一的依托,可你错了,不管你救我多少次,我都不会忘记是你将我一次次推入绝境,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只是不能容忍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去死……”
她看到那双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在她声音的震动下不禁颤抖着,却将她的脖子扣得更紧。
“别再说了!”
话音落下,他震惊了。
他的语气竟是乞求的,他竟然在求她,求她不要再说下去,不要……捅破他最后的底线。
云萱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但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要说下去;“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你也没打算放……放过我……包括和我第一次见面,也是你谋划好的……”
“住口!”他如一头暴怒的野兽,血红的双眼似乎随时都能喷出火焰将她烧死。
她却不理会他的暴怒,看着他,笑的越发凄凉,“戏院里的那场火是你策划的,那是你第一次救我……就是让我在爱上你后,再永远记住你,用一辈子的悔恨永远记住你……”
他猛地闭上眼睛,天昏地暗。
再睁开眼,凌厉的目光穿透她满含讥诮的眸子,嗜血的锋芒,直直射入她的心里。
她够狠!
他听见自己全身上下血液流淌的声音,只要他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稍微用力,一切便都会结束。
她不可能爱上他,他更不可能爱上她。爱……他们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