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闵允儿脚步将至时,殿门已然被打开。看着突然出现的南宫无逸,闵允儿脸色瞬间冰冷,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南宫无逸看着殿内一片狼藉,桌椅什么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他还以为她是在生她的气,借这些东西来出气呢,瞬间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知道早上赫连清婉说的那些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而他却……
重重的叹了口气,南宫无逸走上前去,看着背对自己的闵允儿,心口不禁有些难受:“兮儿,你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闻言,闵允儿冷冷一笑:“我怎么敢生皇上您的气呢?您贵为一国之君,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乃至自由情感,我一个小小的别国和亲而来的公主,怎么敢生您的气呢……”
她讽刺的话令他心里一阵抽蓄,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噤若寒蝉的脸南宫无逸的心里好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疼的无法言喻。“兮儿,你看着我。”
闵允儿轻轻扬眉,冷很一声,垂首侧目不去看他。南宫无逸又急又气,看着殿内散落的碎片什么的,他知道她是非常生气。目光不经意的向下扫过,咋见她竟光着脚丫没有穿鞋,顿时双眸涌出一丝微红。她竟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前没有仔细的看她,现在一看她连衣服没有全数穿好,这么凉的天,她把自己关在寝殿,身边也没有有留一个人伺候,她这是在凌虐自己吗。
“把鞋穿上!”南宫无逸气急败坏,口气有些发冷。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闵允儿嘴角染一丝凄凉,自嘲的一笑,眼角微微发红却强自镇静,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他:“皇上,我穿不穿鞋,穿不穿衣服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何关系,要是你实在看我不顺眼的话,你大可以废除我,或者直接让我回东陵……或者让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话未说完,就被南宫无逸焦急的声音打断,盯着她眉间强烈的委屈,他亦是蹙眉心殇。他何尝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可是赫连清婉是他的妻子,而她也是她心头所爱之人,他不能为了她就冷漠皇后,斥责包括远离她啊。况且现在她还毁容了……这让他更是难受和内疚。都是因为他,赫连清婉才会被那个贱人所害。
盯着他浓郁的睫毛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闵允儿心冷冷的一笑,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多半又是赫连清婉那个贱人吧。
忽而,闵允儿一张煞白的唇,发出一抹凄凉人心的笑。她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孤单,那样忧郁……就如一朵泪水化作的娇嫩的花朵,让人无限怜惜。
“物是人非事事休,都说帝王最是无情,我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闻声,打断了他思绪,抬眼看见她深黑色的瞳仁中绝望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一个利刃剜的生疼,让他喘不过气来。不由分说的,他大步上前紧紧将那小手握于自己手中,波澜起伏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恐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似得。他的眼神,让她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深刻的、令人颤栗的哀伤。他的双眼深深陷入眼窝,更甚有些呆滞。
南宫无逸你也会有今天,你万万没有想到吧,眼前令自己这般深爱的女人会是以前你做梦都想杀死的那个女人吧!可笑吧。
“兮儿,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以前是,现在如是!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平静得出奇的冲他微笑,那惊艳绝美的五官混绕着强烈的鄙视妖媚。忧郁的眼神令他勾起心里最软的角落,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他承诺过她的,没有兑现到。每次说他是爱她的,可在紧要关头,他都陷入两面,无法帮助她,甚至还令她伤心难过,试问,他的话还有可信制度吗?
他抓紧她的手逐渐收紧,目光黯黑如夜色那般深沉,眉间是风云聚集的踌躇,闵允儿故作恼怒欲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没有丝毫要松开她的意思。气氛凝结,两人四目相对,注视着对方。透过他的眼,他看见了悔恨与自责,甚至是惭愧。而闵允儿始终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过后的那抹淡淡的忧伤,好似现在她已经什么都不在奢求了一般,平静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甚至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连呼吸都是那般疼痛……
对视半晌,闵允儿突然释怀的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回自己的手。那淡漠的脸上此刻已被嫣然的笑意所代替。绝世倾城的脸更是妩媚,这令南宫无逸有些失神。他以为她是想明白了,瞬间喜悦涌上心头,伸手便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她感觉不到丝毫的价值,更是让她恶心。
猛然间将他推开,南宫无逸一脸阴霾,静静的注视着闵允儿,看着她黑眸发出厌恶的目光,他才知道他是会错了意。她讨厌他……这次她是动了真格了!
“阿嚏!”就在这时闵允儿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好像还真是有点凉。瞬间南宫无逸眼色是沉冷到了极点,双眸怒火乱串,绝世容颜更显冷酷无情。他迅速脱下自己的金丝镶金龙纹外袍,走到她面前。
“我不穿,拿开!”手一挥竟打掉了他递过来的衣服。以此同时南宫无逸周身散发出阴冷的寒气,让人感觉如坠冰窟。这种感觉令她厌恶至极,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她第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他眼中的嘲讽与冷漠更多的是鄙夷。那种感觉让她如攀刀山,喘不过气来。而如今他又是这幅模样注视着自己……
想到此,她又想起了日缠夜恐的那噩梦,瞬间大脑涌现那城楼上高悬的尸体,那荒山悬崖处那些被乌鸦啃食的尸体,看着近在咫尺的仇人,闵允儿心中的恨意迅速膨胀,复仇的欲望迅速被理智所吞噬。心中好像无数个声音在喧嚣,杀了他,杀了他。替我们报仇……
南宫无逸猛然感觉眼前的女人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似得,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全是杀人的欲望,他很是惊吓,难不成是被他气昏了头脑,想杀他?
眼中的怒火被她受伤的模样全数熄灭,南宫无逸俯身捡起地下被她打落的外袍,柔声道:“兮儿,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好吗……先把衣服穿上。天气凉小心冻着了!”
温柔的声音似是清泉一般,闵允儿这才猛然回过神,眼中的复仇欲望这才消失,她不能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是的,不能冲动……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与此同时肩上的衣服已被系好。
她现在不能生气,要见好就收,否则他会认为她真的是恃宠而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南宫无逸,闵允儿委屈的说道:“好冷……”
见她眼中没有之前那般恨意,南宫无逸的心这才轻轻的放下,闵允儿顺势靠近他,伸手将他环住,在他耳旁喃喃自语道:“前一刻你冷若冰霜的样子,我好想杀了你……”男子身形明显有些僵硬,闵允儿缓缓将头埋入他怀里,一副痛之深爱之切的眼神凝望着眼前的人:“然后我再自杀……这样子我们就可以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