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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齐仲孝仍旧每天上班下班,苏璇彩正在赶一篇课题,每天忙得睡不好吃不好,他看在眼里也帮不上忙,于是很自觉的承担起每周末接小小放学上课的任务,小孩子脱离了苏璇彩的监控像是匹脱缰的野马。苏璇彩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管,只好由得两人胡天胡地。

照例是周五的晚上,由于两人明天都有班,一切收拾停当的小小被送到了秋阿姨家里很高兴的和馒头玩了起来。齐仲孝告诉苏璇彩小小被选为毕业班代表的事情,她笑着道:“因为长得好看而选为代表,这世上果然外貌是最重要的。”

“老师说我是最偶像的爸爸。”齐仲孝深沉的眼睛看着她,又道:“不像是一个爸爸。”

苏璇彩看他脸上丝丝笑容,可眼里却有些冷然的意思,便问道:“你不舒服吗?”

“我看起来不舒服吗?”齐仲孝反问她。

“你的脸色不好。”苏璇彩手里拿着抹布擦洗干净的碗,而齐仲孝正在一只一只递给她,来来回回里苏璇彩总感到今晚的齐仲孝有着某种莫名哀伤的情绪。

“老师说我不像一个爸爸的时候,其实我是不舒服的。也是,我当爸爸也没有多久,在我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没想到在遥远的异地还有一个孩子应该叫我爸爸,那是我血缘相通的亲人,是比苏璇彩还要亲近的人。当初你我再见面时,他已经存在了,可是你不曾向我透露过一丝一毫,因为我的愚蠢尽然错失了小小六年之久,是我亲手把那个孩子推向了一个未知的地狱。”齐仲孝将擦干净的碗放在橱柜里,看着苏璇彩道。

苏璇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直愣愣看着他道:“不是因为你的愚蠢,是因为我的自私,如果当初没有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当初没有抱着天真的幻想,那么当初未知的地狱就不会成为今天痛苦的深渊。”

她说完话之后,两人之间顿时很安静,客厅里挂的钟分秒往前走,滴答滴答的秒针发出清脆有力的声音。齐仲孝整个人转向了苏璇彩,专注的看着她眼里似有若无的波动,辨不出是何情绪。

“当初你幻想的是什么呢?当初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是什么呢?璇彩,当初我想带你走,无论多少艰苦我也想带着你一起走,不是不知道该放手,不是不知道该决绝。可事情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不知道,我的幻想,我的一厢情愿,我们一起走上的这条归途,我的恨我的怨我的报复,好的坏的,没有一样不是我所告诉你的。璇彩,你呢?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在还没有退路之前,你想告诉我的话,还有没有,还有什么是你要告诉我的?”齐仲孝盯着她看,渐渐聚光的眼神让苏璇彩看到了那个一心想要报复的人。

“你怎么了,到底你想要说什么,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苏璇彩从里面看见了对于未来的一点恐惧,她看见了将要来临的风雨,却不知道这风雨的起因是何,因此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池。

“我也听不懂自己的这些话,混乱混沌愚蠢愚昧,我现在只听得懂这些话。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圈套,我自以为是的圈套,可圈到后来,那个画圈圈的人不见了,她不是我认识的人,她是谁,我不认识了。”

电话铃声恰巧在这时候响起,齐仲孝接起手机温和的说话,挂了电话的他对苏璇彩露出几不可见的一丝微笑,良久他道:“苏璇彩,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真正觉得,活着是件卑鄙不堪的事情。”

苏璇彩被他的问题讲得疑惑了,她想要抬手去摸他的前额却被一把抓住,齐仲孝紧紧抓住她的手慢慢沿着脸颊下滑,到了唇角边轻轻吻住,反复摩挲的过程里,齐仲孝始终冷眼看着苏璇彩,突然他使劲咬了一下她的食指尖,苏璇彩吃痛“嘶”了一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道:“你怎么了,有话就说清楚。”

“痛吗?”齐仲孝心疼的有执起她的手来仔细观看,低头又道:“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齐伯礼一直告诫我不要靠你太近,这样会伤害你。可我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总以为我给你的,有一天你会接受,世界再纷乱我也想给你安定。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错得那样离谱,那样滑稽。我想齐伯礼的话是对的,我不应该靠你太近。”

“仲孝,我不害怕你的靠近,你给的一切,你想要给的一切,以前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义无反顾的一厢情愿,好的坏的,我都放在了心里。”苏璇彩一手托住自己心脏的位子,一手拉着齐仲孝的左手,使其覆盖在上面,她清澈的眼神里都是对于齐仲孝话语的阻拦,那里有她最宝贵的心意。

“你的心里放了太多的东西,多到已经放不下我给你的了。苏璇彩,你还要把我当傻瓜多久,对我说一句真话就这么困难,对于我的苦苦相问,你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你不害怕,可是我害怕,对你我太害怕了,所以,我不敢再靠近了。”齐仲孝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出厨房。

苏璇彩突然间醒悟过来,他今天的一切反常举动,刚才说的话,和眼底看似哀伤实则愤恨的情绪。她屏住了气想往卧室走去,她想去拿一样东西,那里有她在荒城里存放的一份悲凉,赌局终将要翻开最后的底牌,谁输谁赢苏璇彩并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告诉齐仲孝一个事实,为什么她要欺骗的事实。

卧室里的齐仲孝又一次接到了电话,这次里面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听着像是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吵闹,有人对着电话大声道:“齐先生,夫人突然之间像疯了一样,你快点回来啊。”他眼神一变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往门外冲,正好撞见进卧室的苏璇彩,对方以为他生气了,便道:“你不要生气,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够了,苏璇彩,你想告诉我的,现在我不需要知道,让开。”齐仲孝对于黄仪玉的突然发病有些措手不及,对于苏璇彩准备好的说词更是没有闲暇去聆听。他推开苏璇彩房门的时候,匆忙的身形稍微顿了一顿,苏璇彩已经从卧室里快速跟着他走出门,他回身阻止了她道:“你别出来,外面冷要生病的,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完就推了苏璇彩进房间。

关门的时候,苏璇彩能够感到门外晚间春天的凉意,她的心里此刻也带着阵阵凉意,终于走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现在这结果拿在她手里,竟然变成了炙热的火球,丢弃不得便只好自己忍受被灼烧的疼痛。

车子开到最大马力,齐仲孝一边和家里阿姨打电话,一边吩咐她冷静对待。等到了家里,黄仪玉已经稍稍缓和了情绪,奈何一看见齐仲孝那张脸的黄仪玉,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发作起来,她上前抓住齐仲孝的手臂使劲摇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知道可耻两个字怎么写吗?我对你的心你看不到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和那种女人在一起,你们简直是龌蹉到了极致,这叫做偷情你懂不懂,她就是不折不扣的情妇,不要脸的狐狸精。”黄仪玉讲到后来,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眼睛里显出毫无焦距的神色,但是嘴里却又在念念有词。

阿姨已经被吓得找不到方向,拿着医药箱放在他身边慌张的说着:“我去叫救护车吧,夫人这样子叫人不放心。”

“不用,我来就可以了。”他打断阿姨的话语,从医药箱里面拿出一管针头,打开一瓶药水,待一切准备好之后抓住黄仪玉的手开始注射。

像是经过长期的练习一般,他手上的动作利索连贯,渐渐黄仪玉战栗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慢慢缓和趋于平静,阿姨在一旁道:“要不要送到医院去看一看。”

“不用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妈妈可能是这些天因为订婚的事情太累了,情绪有些紧张,现在没有什么事了,我抱她去睡觉,等明天就好了。”齐仲孝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温度。他抱起沙发上陷入昏睡的黄仪玉上楼,留下阿姨收拾凌乱的地面。

这卧室里的布置和出国前黄仪玉的卧室一模一样,那时候齐国修也住在卧室里面,床头挂着那个年代的结婚照,双人大床铺着齐国修喜欢的深海蓝,床头柜整齐摆放齐国修喜欢的推理小说,阳台落地玻璃上的花纹也是齐国修喜欢的吊钟花,整个房间里都是齐国修喜欢的东西。

强大的委屈冲击着齐仲孝,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房间的意义,只是联合婚姻下的产物,是别人口里希望的美满幸福。那么小小又是哪一种意义呢?那个孩子对于齐国修又有何种意义,对于他们母子和苏璇彩姑侄两人,又有何种意义?

黄仪玉始终忘记了,这屋子里面都是齐国修喜欢的东西,而布置这屋子的人,却恰恰不是齐国修所喜欢的。齐仲孝也忘记了,十年前和十年后,其实他要走的路根本就没有变过,命运给了他宽限的时间,却没有给他一条正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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