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齐伯礼看见她似乎没有多少意外,而仲孝也躺在那里朝她点头。
“当年制造车祸的是谁。”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今天上午黄仪玉已经说过了,姑妈去见齐国修是为了归还股权正巧赶上了车祸,可是齐国修却是真实的被人谋杀。
“黑市买卖器官的是我父亲和杨汝娟的父亲,当年为了这件事情,杨伯父辞职下了海,这些年他一直从杏林医院拿回扣的事情,其实我爸爸都知道。”齐伯礼对着齐仲孝说话。
“齐家都知道这些事情,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他只是不说而已。”齐仲孝说着。
“对啊,大家只是不说而已,没有必要拆穿的事情,何苦抓住不放呢。可是你回来了,你回来后带着愤怒的心情去查当年的事情。”齐伯礼突然对着齐仲孝喊道。
“我回来查父亲死亡的真相,可我不知道真相的背后这样肮脏。原本以为是夫妻间的阴谋,没有想到带出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齐仲孝同样等着齐伯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苏璇彩起身挡在了两兄弟要杀起来的目光中。
“事情很简单,两兄弟为了钱而起了争执,我大伯父和杨汝娟的父亲在黑市买卖器官,我爸爸知道了事情内幕劝他去自首,而利益熏心的人为了钱买凶杀了制造车祸杀了我父亲,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汤平阳的舅舅。”齐仲孝一口气说着。
“所以,我姑妈是你父亲买凶制造的车祸害死的,所以那个制造车祸的人还是汤平阳的舅舅。”苏璇彩看着齐伯礼道。
而对方丝毫没有反驳的迹象,让苏璇彩意识到了事情的真伪,她再一次问道:“那么,我姑妈怎么会知道你爸爸在哪里,车祸以后我查过,她的手机没任何通联纪录,家里电话也同样没有,是谁告诉她的。”
“是一个叫吴莲芬的女人。”齐伯礼道。
“谁。”苏璇彩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徐浩的母亲。”齐仲孝道。
苏璇彩彻底被真相打败了,她晕晕陶陶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静,而那边齐伯礼又道:“吴莲芬是受了你母亲的指示才会这样做的,归根结底害死苏琬宜的人,是你的父母和我的父亲。”
“大伯看重一个利字,我父亲看重一个情字,我的母亲和苏琬宜是受害者,留下我们是连带受害者。”齐仲孝给这件事情做了一个总结。
“呵,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苏璇彩脸上浮起轻蔑的笑意,利益与情欲。
她起来走到齐伯礼面前看着他道:“所以你才说这世间是肮脏不可取的,对不对,你和齐仲孝一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不对。”
望着他脸上不可置否的表情,苏璇彩走到了齐伯礼面前道:“伯礼哥,我要走了,以后这里的肮脏都与我无关了,姑妈的事情我知道了原委,可我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能做。你说得对,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是明明知道结局,却改变不不了它。如果这是惩罚的话,我全都认了。”
齐伯礼也和当初的齐仲孝一样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甚至连叫她的名字都不能,他存着一种无言哀愁的结局,如今看来,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
苏璇彩走后,齐伯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齐仲孝,对方皱着眉头神情郁结,他开口道:“事情我一定会做个了结,爷爷那里我也会去说明白。”
“堂兄。”齐仲孝叫住了他。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齐伯礼回头看他。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毕竟还有杨汝娟的婚事在里面,杨怀明现在一定自顾不暇。他的爸爸纵然有错,但对于她是我的错。”
齐仲孝一手捂住胸口,他讲话的时候一直在咳嗽,此刻胸口隐隐作痛的厉害,齐伯礼见他这样便道:“你好好休息。”
“堂兄,事情到此为止吧。”齐仲孝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来。
他以前或许抱着要同归于尽的想法,但这几天躺在床上,他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和当年齐国道相比并无区别,人都是不能忘记伤痛和仇恨的。
苏璇彩曾经很清楚的告诉过他,爱一个人不容易,恨一个人也不容易,那么现在,这种伤痛和仇恨就让它全部随风而逝。
齐仲孝没有想到杨汝娟当天夜里就找到了医院,她看着他的神色仍旧是骄傲的娇媚的,坐在椅子上,她道:“这医院和我爸爸有生意往来,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到我。”
齐仲孝很像告诉她,他并不想见她。
“齐仲孝,你好残忍,你的残忍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杨汝娟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你不要哭,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上一次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一味强行在一起,最后只会换来双方的痛苦,我父母就是很好的例子。当然,我还是要和你说抱歉,利用了你的婚姻去欺骗我的母亲用来稳住她的病情。不过你也同样利用了这桩订婚诱发了她的病情,我们之间不存在残忍与否。”
齐仲孝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仍旧能把话说得这样合情合理,杨汝娟一时间堵在了那里,她抬头看他,慢慢说着:“你爱苏璇彩,从你第一次缺席我的生日会时我就知道了,我妈妈说过,男人的心啊,有时候比女人还捉摸不定,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感到机场去送你,我想再看看你,可惜我去晚了,回来时出了车祸,背上留下了可怕的疤痕,那是为了你而留下的,我原可以做手术去除,但我没有这么做,留着这伤疤,就是留着我对你的心。”
“汝娟,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值得更好的人付出真心。你爸爸现在一定需要家人的安慰,你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做个好女儿。”
“我爸爸的事情,是你和齐伯礼做的事情吗,你们为什么要把当年的往事拿出来伤害现在活着的人。”
“那是现在活着的人先伤害了当年的人,你的爸爸为了利益害死了我爸爸,也害了那些家庭,他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他只需要为了当初买卖黑市器官的事情负责,我爸爸的车祸,我不再追究了。”
杨汝娟一愣,她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找他说自己爸爸的事情,结果齐仲孝直接说不追究了。
“怎么,想问我为什么不追究了吗?”他反问着。
“为什么呢?”杨汝娟问道。
“不是为你了爸爸,也不是为了你。”齐仲孝说得直接。
杨汝娟低头笑着,道:“仲孝,我一直觉得你是高原上煮不开的水,原来你也会这样决绝,为了苏璇彩,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齐仲孝惊讶于杨汝娟的心思,就连齐伯礼也只当自己不揭穿当年车祸的假象,是为了保住齐家的面子和爷爷最后的一根稻草,毕竟亲兄弟自相残害的事情,哪个年代说出去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诚然如杨汝娟说的那样,他是考虑到了齐家的面子,但更多的是苏璇彩的感受。
当年的时候如果被揭穿,那么她的姑妈势必再一次被人们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世上最不乏好事者,谁也不能担保小小的身世不被揭穿,谁也不能担保她手上的股份不被觊觎。
这样是最好的了,该受到惩罚的人都已经要付出代价了,这件事情也正是父亲当年想要揭露的,算是了了他的心愿,相信他的亡灵也不希望自己的死亡被冠上亲兄弟的谋害。
“够了,这样就够了,过去的事情到这里就足够了,你爸爸不会有性命的危险,他只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就好了,余下的就当做是我还你的,毕竟我利用你是事实。汝娟,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我真心祝你活得幸福。”
他说得诚恳,而杨汝娟听得伤心,到了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输了,输给残忍的真相,利益与欲望,真实与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