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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可够清楚啊,哥儿几个怎么不知道你改行做私家侦探了?”晋航一直在英国进修,这几年没怎么回来,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彼此的情况。杜夜阑的城府是他们几个里最深的,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儿做去调查哥们儿的前女友,还查得这么仔细。

老早就听程瞻烨他们提起程瞻宁喜欢上一个女孩,还是个学生。据说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性情颇为冷淡,还是搞艺术的,这也让他对云欢十分的好奇。

后来他和云欢虽然只见过三次面,但印象却是非常深刻的。

头一次看到程瞻宁对一个女人花那么大的心思,那次云欢不过就是着凉,大晚上就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给云欢看病,连打个吊针都得轻手轻脚的,就怕云欢给痛醒。想他一个堂堂的医学博士,军医大最年轻的副教授竟然沦落到跟小护士抢饭碗的地步。再看那住的地方的装修风格,就知道老大那是被这个云欢给绑住了,说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仅仅一年,发生的那件事打的人措手不及,也导致了两个人长久的分离。

那天等他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云欢被已经送进了手术室,程瞻宁就倚在手术室的墙边,从来没人见过的狼狈和-------恐慌。

期间他进过手术室,刚好看到主刀医生取出那个已经死去的胚胎,血肉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男孩。而此时躺在手术台上被全身麻醉的云欢,精致苍白的小脸打扮已经氧气罩覆盖,但还能清晰地看出她眼角不断流落的泪水。手术室一度出现心跳停止,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程瞻宁那一瞬间暴怒的样子,深邃漂亮的桃花眸血红一片,素来清冷的脸上满是狰狞与痛楚,像一只几欲发狂的兽。在这时他已不是那个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程瞻宁,所有的优雅、大气、冷静早已被他抛诸脑后,身上满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掩盖了衣服原本的颜色,头发凌乱。

突然,程瞻宁凄厉的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眼角缓缓的渗出泪水,却强自仰起头,生生地将余下的泪意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们这些从小就接受严格教育的大院儿子弟,眼泪,就是弱者的表现。

可是,也忘了接下来的只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恨我,她就那么恨我,恨到想用死来惩罚我。”程瞻宁的声音已经嘶哑,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眉宇间的痛色让人心里一窒。

“晋航,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当我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或许只是个意外,对我而言却是我用心爱了她那么久的证明。我知道她不想要,我威胁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可她不知道,我想要这个孩子只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她云欢。”

晋航也是男人,知道程瞻宁爱惨了云欢,只是这份爱伤人伤己。

“只要她云欢活在世上一天,她就是我程瞻宁唯一的妻子。”饶是心脏承受能力再强大的晋航也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有一句老人常说的话: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爱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太过奢侈,所以这段情,注定悲哀。

云欢从程瞻宁的别墅中逃离搭飞机去了意大利,也是他在幕后动的手脚,不然单凭云欢自己是绝对办不到的。在临上飞机之前,他告诉云欢:由于那次流产伤到子宫,她今后几乎没有再做母亲的可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更让人痛苦的,爱的越深,必然伤得越痛。对云欢,他不是不愧疚,但是别无他法,不然将来程瞻宁的未来会变得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今生,云欢和程瞻宁注定无缘。

云欢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期间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一片花田,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是年轻,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干净温和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身边偎依着一个娇小清秀的女人,男子轻揽着她,说不出的恩爱亲密。这两个正是云欢早逝的父母。两人的目光都朝向不远处那片中满薰衣草的花圃,一个精灵可爱的小女孩儿不断地在花圃中穿梭,白色的娃娃裙,两只精致的小辫儿,让她就像天使那样干净纯粹。恰好小女孩转过头来,那是与她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一张脸,用清脆的嗓音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快来”。

云欢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如果那个小女孩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那她又是谁?急忙跑上去,可是她的父母已经拉着小女孩走了,刚要触碰到她妈妈的手臂的时候,突然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就这样哭着喊着,求他们出来见她,可是始终没有人回应。

恍惚间,一双清凉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拭去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极是温柔珍惜,指尖缓缓揉着她紧皱的秀眉,似乎这样就能帮她消去烦恼。

程瞻宁静静地坐在云欢的身边,贪恋的看着她精巧细腻的容颜。她的睡颜并不平静,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安,像是做了噩梦,嘴里不停的喊着“别走”,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紧紧地握住她白玉般的小手,探过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乖,好好睡吧,我在这儿。”

我一直都在,不会不见,只要你转身,你就会看见我一直就站在那里,等你。

她也似乎听到了程瞻宁所说的话,过了一会儿,睡颜逐渐的平静下来,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很是满足。

“欢儿,我很想你”声音带着小孩子得不到糖般的淡淡的委屈,也带着藏不住的爱恋,“你,这么久想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都好。”他想她,想的心都疼了。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是由于神经焦虑过度,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

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伤她最深的往往是他自己。这次如果不是他设计让她回国,她恐怕现在还是好好的,可是,他能怎么办。错过了十年的岁月,他该怎样弥补。

欢儿,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爱你。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原谅,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许你半世繁华,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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