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一听,谁还敢不从?连忙都手忙脚乱跑了出去叫人。所谓的家法,一共九种,也称九层,从一到九,每一层所受的痛苦是逐一叠加上去的。一般先从底下的一二层开始,别说九层,极少有人挨到四五层还能活下来的。
眼下大太太对翠枝动用的家法是第一层,杖责。
足见大太太格外开恩,可对一个孕妇杖责,简直是耸人听闻,足见韩府的门规森严和当家人的狠辣。长工们赶紧把丈余长、碗口粗的棍子举着进来,再把一张两米长、半米宽的木凳抬进来,就放在院子正中央,严阵待命。
边上人看上一眼,都吓破了胆子,翠枝感觉到完全绝望,瘫倒在地,目光如死灰。她知道,如果没有人来救她,她和腹中的孩子就是死路一条,那倒不如一头直接碰死,强如受这非人的折磨。
“来人!”大太太看了脚边的翠枝一眼,厉声道,“把这不要脸的娼妇抬出去,家法伺候!”
“是!”
几个丫环咽下眼泪,伸手把翠枝抬了起来。丫环香墨偷偷在翠枝耳朵旁边说道,“姐姐,再坚持一下,浅荷找人去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翠枝一听,无神的目光中有了亮色,心里有了盼头,在大太太跟前忍了多时没有流下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丫环们跟在大太太身后,把翠枝驾到了院子里面,丫环们手一松,翠枝就支撑不住地跪倒下去。
“翠枝,你在这上房走动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我素知你是体己的性子,不是那等狐媚风骚的下流货色。今日,你好生把事情说出来便罢,我保你一命。若是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容不得你。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后这韩家我还怎么管治!我对你已经恩开一面,若是换了别人,我早命人捆了沉河了!”
大太太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翠枝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冷漠道,“听说你还有久病的双亲,和一个整日混吃赖账的哥哥,可全都指望着你呢。若是他们知道你出了这等浑事,你说他们怎么想?”
一听到大太太提到自己家里,翠枝就慌了神,直起身子伸手拉着大太太的衣服哀求,声泪俱下,“大太太,我求求你开恩,出了这样的事是我不检点,求你别让我家里知道,要不然,我爹娘会出事的,他们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呀。”
“你说得轻巧,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不管你是死是活,你以为这事情能瞒得住吗!”大太太回手就狠狠打了翠枝一个巴掌,直把她打翻在地,“你家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简直是侮辱了门楣!你家也就罢了,连我这堂堂的韩家,也跟着被你给抹黑,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肚子里面的孽种,到底是哪个奸夫的!”
翠枝的嘴角被打出了鲜血,她已经没了力气叫喊,只得低低地求饶,“大太太,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孩子是无辜的,我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岂有此理!我一再地给你机会,你却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了!”大太太眼眉一扬,喝令几个长工,“还在等什么!翠枝罔顾韩家颜面,做出如此失贞失节失德的丑事,还抵死不认,为顾全韩家,今日定要将要将她处置!把她给我拖到板子上去,先杖责二十!”
“是!”
两个长工拖着翠枝就往板凳上按住,举着木棍就要往下打。
丫环香墨和浅荷双双噗通跪下了,求着,“大太太,翠枝定是有苦衷的,所以才不愿意说。平日里我们姐妹相处,知道翠枝的为人,她是连半分出格的事情都不肯做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定不是翠枝自己要存心找绝路,望大太太给翠枝一个机会。”
“这里是韩家,还轮不到你们做丫环的出头!机会?我已经给过她不止一次机会让她说实话,是她自己非要跟我作对,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大太太指着香墨和浅荷,顿时拉下脸,“你们姐妹一场?难道我韩家对你们就没有恩情?在韩家,明说你们是丫环,可一个个过得比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还要风光体面几分。翠枝胆敢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给韩家丢脸,对韩家就是忘恩负义,韩家绝不会姑息她这样的白眼狼!谁要是再替她多说一个字,我再给她加多十下,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香墨和浅荷一听,知道大太太的脾气向来强硬,再说无用,都只能不甘心地禁了声,只盼着事情能有转机。
“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大太太挥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