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操场湿淋淋的一片,榆林高中的学生们整整齐齐眺望讲台。
“咳”校长使劲咳了一声,举着话筒严厉地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吗?”这个榆林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月之内居然会发生两次斗殴事件,并且两次都是有人被伤得住院,这件事不好好整治一下,以后这榆林岂不要名声扫地?不过现在名声到是不重要了,学生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思及至此,校长不觉一个头两个大,见下面无声他又再次开口问道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不说话了?”黄校长气急反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你们再不出来那......我会让公安机关的人员来调查?哼!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冷眼扫过下面的同学转身走掉,望着他的背影,所以人都看见黄校长因生气他的身体在颤抖“哎......”副校长仰天而叹,摇着头也径直走掉。主任同样地无奈,他懒得开口,挥挥手也离开了。白色在诺大的校园里扩散,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着,各自朝教学楼走去。
病房里有股浓浓的药味,杨采薇醒来后就直接去了艾琳那边,三位好朋友一见面就是沉默,整整一上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层层乌云黑压压地布满了天空,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没有敲门,闵浩微笑推门而入。
“刚才去你病房见你没在所以我就过来了!”闵浩放下手里的食盒笑着说。杨采薇奇怪地问“你来干什么?”“看你啊!”闵浩微笑举举手里的食盒说道“这些可都是比葵帮你挑的,今天学校临时有事,所以他才不能来看你。”“他为什么要来看我啊!”杨采薇更是奇怪了,她跟他好象没有有交集吧!“因为他喜欢你啊!所以他更要照顾你哦!”闵浩依然微笑着搬过蹬子在她床边坐下来,问道:“是谁打了你们?”杨采薇本来不想理他但她奈不何他的再三追问还是说了“柯楠。”“柯楠!”闵浩脸色突变猛地站起来,双眼微眯起盯着被窝里的杨采薇严肃地说“这种事不有乱开玩笑,柯楠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呢?你一定认错了。”杨采薇最讨厌别人不信她了,她气急的掀开被子瞪着他“没开玩笑,不信我就别问我。我不知道。”说完她又倒下去把自己扔进被窝里。从上到下他还真的找不出柯楠哪里有善良的气质。
“真的是柯楠?”闵浩回过头问伤得最重的艾琳。艾琳不理他半晌花多多才开口道“你不用那表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以前在花田如果有人打架,她们都不会说出去的更何况现在。如果她们说出去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们三个人依床而躺,都紧紧的闭上眼谁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只要和柯楠有关的人统统都不是好人。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闵浩食盒里的饭渐渐冷却,直到快一点半,司马才拎着大盒小盒的饭进来,同样他也直接把闵浩当作隐形人,他一面分饭一面“兴奋”地说“今天刘校长来了,他说过完这个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们可都要快些好起来哦!别让妈妈们担心。”杨采薇泪光闪闪接过食盒,坚难地吃起来。
“过完这个月你们就要走了?”闵浩没了微笑担心地问,说笑的四人谁都不理他。闵浩尴尬地笑笑,也许他们没听见吧!他略担高了声音“过完这个月你们就要走了吗?”他们依旧不理他司马抬起手腕看着时间还有十分钟,可以再陪陪他们。“采薇过完这个月你们就要走了吗?”闵浩叫着杨采薇问,杨采薇匆匆的扒完饭,把食盒往司马手里一推,抹着嘴道“饱了,我先睡了,晚饭早点来。”说完真的倒下去还真的睡了,见杨采薇睡了,花多多、艾琳也匆匆的扒完饭躺下去睡觉,司马吹着小调拎着食盒出去。他们始终把闵浩当隐形人。
哎!闵浩无奈地叹息,这群小朋友还真生气了!不过他们生气倒也挺可爱的,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的沉默,他不是偏袒柯楠,他当然相信他们。只是......只是他不想让严比葵为难而已。如果他知道她们是被柯楠打的......他真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毕竟柯楠是严比葵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透明的雨轻盈落下,空气清新得如同童话。榆林高中里没人愿意提起哪次斗殴事件,他们似乎都若有若无的避着这个话题,本以为那次斗殴事件之大一定有什么线索的,只是令校长他们诧异的是这件事竟然没有一点风波,无论他们谁出面都没有任何答案,仿佛那件事根本不存在。
不过严比葵现在担心的不是那次事件了,而是杨采薇,他从闵浩那里知道发生什么事后就给花田高中的同学下了严令,谁都不准给杨采薇送饭。同学们从那以后都不再给她们送饭,但是闵浩却依旧每天给杨采薇送饭,只是每一次杨采薇都故意忽略掉落他,她宁愿挨饿也不吃他送来的饭。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杨采薇就是不喜欢他,或许这一切真的都是她们的错,只是她们谁都不愿意再去招惹他们,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
白色的病房里,杨采薇被严比葵抱出了花多多那里去了以前她住房的那间病房,杨采薇瞪他,半晌后把自己又扔进被窝里深深地裹着,不愿伸出头来。真是奇怪,他凭什么不让司马给她送饭?他凭什么硬把自己强行从多多那抱出来?她跟他又不熟,最多也只是一个星期的同学而已。
严比葵浓眉紧锁,双手紧握成拳,动也不动地看着被窝里的杨采薇。她在哭吗?为什么被窝里的她在抖?“起来吃饭好吗!”严比葵压制住颤抖平静地说。杨采薇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理他。“快些起来吃饭吧!”严比葵把指甲掐进肉里放柔了声音哄着。那声音好贴切,杨采薇鼻头酸酸的,很久以前单峻也是这样哄她的。“采薇,乖,吃饭,吃了饭病才好得更快。”严比葵脸拉得老长,但他依旧让自己脸上保持恰到好处的笑容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冷漠。杨采薇捂着头,翻个身,决定把忽略进行到。不过严比葵却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他可是听见她肚子在“咕咕”大叫,她已三顿没吃了。
“你给我起来”严比葵大步跨上去粗暴地拉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抓着她肩膀使劲摇,那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把她捏碎般。杨采薇失声尖叫,他的手劲好大弄得她好痛。泪光闪闪杨采薇使劲咬一口严比葵大吼“你莫明其妙,凭什么我的什么事你都要管,我就是不吃饭,饿死的是我,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你......”严比葵瞄着手指那里已经紫了,他还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咬人!
“比葵”闵和王征被这二人弄得一楞一楞的,采薇胆怯却同样倔强,两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碰到一起还确实让人头痛。闵浩摸摸鼻子轻咳着劝道“也许采薇真不饿,如果她真不想吃就算了吧!”“嗯、嗯”王征赞同地点头,严比葵臭臭的脸更阴沉了。他瞪着他们吼道“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已经叫得那么响了,她还病着,这不吃不喝她熬得住吗?”闵浩摸摸鼻子同王征对一眼识趣地不搭腔找了根长凳子舒服地坐着不管了。
“吃饭”严比葵凶巴巴地把杨采薇摁到床上端着食盒子机械地拿到她面前,杨采薇用脚一勾,白色被子就被她拉下来。她依旧不理会严比葵又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着闭眼睡觉。严比葵这次真生气了。他“咚”地放下食盒子整理个人扑到床上去一边拽开被子,一边强吻上她那苍白干裂的唇。杨采薇“嚯”地睁大眼睛,一时之间她竟忘了反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采薇心跳漏掉半拍,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终于,她反过神来对着他的唇又是一口,唇破了,鲜血窜理她的嘴里,她以为他会松开,没想到他竟如此倔强就是不松口,淡淡的腥甜的血在她嘴里流动着,杨采薇整理个心都软成一片,他的唇滚烫,似要把一切的气愤都发泄出来,她的唇冰凉,毫无生气。
触到她滚烫的身体,严比葵睁开眼,抽过一张香纸擦掉唇上的血迹,他再一次把食盒递到她的面前,他望着她温柔的笑着,揉揉她头发“乖,吃饭好不好?”杨采薇同样望着他喉咙堵堵的,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素在增长,她红了眼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严比葵抿着唇微笑。
银耳八宝粥,大枣、花生、黑米、银耳、糯米,无论是从色泽还是口感这些都没得挑,甜甜的香香的糯糯的。这是杨采薇有始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虽然她吃得不是很多,却也填饱了肚子。严比葵拿着勺子认真的喂她,这一刻的执着与幸福是谁都没有见过的,她以前真的不认识他。杨采薇再次下着结论,只是这样的他却真的似曾相识。
“好不好吃?”严比葵瞅着她小心地问。听说多吃粥对身体很好,所以这几天他就一直关在厨房里研究,好不容易才马马虎虎地出关呢!杨采薇咬着唇不让自己感动流泪,她轻轻的点点头。严比葵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他又把勺子伸过去,压住内心的喜悦他哄道:“再吃一些好不好?”杨采薇坚定地摇头,再好吃她也吃不下了她已经够饱了。“那......”严比脸上笑容僵住房,半晌他又重新微笑“那晚上想吃什么?”“鸡汤米线”其实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吃她好想好想回家“好。”严比葵满心欢喜拎着食盒匆忙地出去他......要去准备米线了。
诺大的操场人声鼎沸,望篮球场上那个白色校服,粟色头发刺猬一样立着,专注投球的男子,花多多惊谔地张大嘴艾琳刚才......说什么?......他....他....他严比葵喜欢杨采薇?花多多咕咚地咽着口水结巴地问她“采薇......真......这是真的?”杨采薇苦恼地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教室里。空调静静地散落着热气,让这寒冷的冬天被它温暖得像春天。杨采薇趴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脑里全是艾琳刚才的话“严比葵喜欢你,不过......我觉得这......有些奇怪!”“严比葵”杨采薇抓抓头脸都皱得变了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艾琳会觉得他奇怪?还有为什么他要喜欢自己呢?“嗯......”杨采薇大吼一声使劲甩甩头不想了,想想都头疼,这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门被推开了。望着来人杨采薇几乎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柯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她气色看上去也不大好,脸色透明得像空气,打量她半晌柯楠将信将疑地问“你......叫杨采薇?”“嗯”“花田镇那条荒芜的街上包子店是你家?”“嗯!”“九零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是你的生日?”“嗯”“你......右手臂上有个圆形胎记!”“嗯?”杨采薇越来越疑惑,越来越心惊,她们是谁?为什么对她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采......薇......”柯楠轻轻呢喃,此时她的脸更加的苍白,杨采薇这三个字尤如一个魔咒,紧紧地套住她,疼得她无呼吸。杨采薇。
三年了,她以为他们找不到她。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如今有她的存在,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或许,她可以求她!
“采薇!”柯楠叫她,没人能看见那白色校服的衣袖下她的手拽得有多紧,透过洁白的肌肤,里面一根根乌色的血管紧绷、凸出。柯楠放低了声音近乎于哀求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比葵”“为什么?”杨采薇脱口而出。她不是想与她为难,她同样只是条件反射的问而已。当然,她不需要答案。
“我喜欢他。”柯楠苦笑,这样的她与当群殴她们时的柯楠不同,那时她是高傲自信的,而如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十岁开始我就喜欢他了,没有为什么,只是喜欢他,他睡觉的样,他走路的样子,他开怀大笑的样,他伤心难过的样子,这些都深深烙在我的心里......,我会觉得他同样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为了一些成年往事他......选择爱你了.可是......如果,你对他说你不喜欢他,他......也许......会尊重你的......”
“陈年往事?”杨采薇反问“我们......有以前?”柯楠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其实她不应该这样来找她的,如果她要在问下去,那她该怎么对她说?况且,严比葵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他认定的事无论谁也改变不了,那些都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采薇......”柯楠鼓足勇气”你......能答应我吗?”
答应?如果答应了这算是承诺吗?然而,真的承诺了她......能做到吗?
杨采薇有些为难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可是她的沉默犹豫让柯楠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的心渐渐往下沉,凉凉的泪从她眼里滑下来,透明的泪像锋利的匕首狠狠的从她心上划过,这样的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米琪......单峻.....;.想着曾经的往事杨采薇心如刀绞,她双手紧紧地撑着课桌骨骼秃现。柯楠的泪终于让她心软了。
杨采薇深吸一口气,微笑“别难过了,我答应你好了!”柯楠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既疑惑又惊喜,为了让她安心杨采薇补充道“真的,我不喜欢他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他已经抛弃她了,可是她还是愿意拿他出来挡一下,这里又没有别人,她随口说说,应该没关系的。“真的?”柯楠裂着嘴想笑。杨采薇使劲点头“谢谢!”柯楠笑着忍不住送她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