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盏这一晕就是一天两夜,可苦了给她看病的太医们。因为她一直不醒,摄政王勃然大怒,差点没把他们全拖出去砍了。
欧阳溥存对盏盏这一身的伤,原本就很懊恼,心里闷着一口气,一直不得排遣。连着过来探望三次,盏盏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便触了他的逆鳞。
指着太医的鼻子怒斥,表情终于不受控制的凶狠起来。“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伤都治不了,本王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统统拖出去喂狗好了!
太医们觉得很憋屈,碍于摄政王的权威,有苦不能言。盏盏小姐的体质弱为什么要怪到他们头上来。还有啊,这小姑娘只是多睡了几个小时,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王爷为什么非把她弄醒不可了。
王爷是习武之人难道不知道,睡眠是最好的调息方法。当然这只是众太医们的心声。摄政王的权威无人敢挑战。
王爷要小姐醒,他们就得用最好的法子让小姐最快醒来。
众太医惶惶恐恐的守着一个小丫头,不时凑到一起商量对策。盏盏小姐似乎从小就体弱,这身体的反应像是陈年旧疾。由此可见,尽管她家里人一直在给她调养,这病根却是无法根治掉。
于是,在众太医的聒噪声中,盏盏耳膜不堪其扰。被折磨醒了,第三日午膳前后,盏盏缓缓转醒,一醒来就叫嚷着好饿好饿,“我要吃饭!”
靠,这是虐待未成年,她要去告他们,告他们。居然饿了她三天。盏盏抓狂模式启动,逮谁谁倒霉。
尤其是那个什么破摄政王,不要让她现在逮着他,不然她饿死之前一定拉他垫底,先掐死他!
盏盏这一醒,连日里笼罩着将军府的低气压总算消退。下人们奔走相告,就差没放鞭炮来庆贺了。一直候在屋外的侍卫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王爷。
连穆齐宣穆老将军接到消息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盏盏的身份可比之前那个陆半涵高贵得多,就冲明王殿下和摄政王都对她青眼相加,关怀备至这一点。她就不能少半根毫发丝。
而此刻,摄政王寝室内,真正的情形却是这样的。
顶着一头乱嘈嘈的长发,盏盏把自己和被子枕头缠在一体,滚来滚去嚷嚷着:“我要吃饭,我要吃饭,不要喝药!”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侍女真是很有耐心,很有定力。端着药碗,一边吹凉还很烫的药,一边看着盏盏胡闹。等盏盏滚累了,才公事公办的驳回她的无理要求。
“不可以,小姐!王爷说了,你不吃药,就不可以吃饭。”
“我为什么非要吃那黑乎乎黏糊糊,还苦的要死的破药?”
“小姐,你生病了,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水苏很头疼啊!她从没见过这样难伺候的主。
“你才有病了,你全家都有病!”好好的被人说有病,盏盏真心很不爽。爬起来,叉着腰恶狠狠地指着水苏嚷道。
水苏郁卒,默默地把药递过去。她不说了行吧!只要小姐肯吃药。
盏盏别过脸,不肯接。这黑乎乎的一碗,她喝下去搞不好会一命呜呼。才不要自己找死了。
“怎么着?难道要本王亲自来喂你?”欧阳溥存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上,太医一离开,他就赶到了。
在外屋站了很长时间,命令下人都不许出声让里间的人听到,站在外间听了这许久的墙根。
越听越觉得好笑。盏盏这个性子,还真是孩子气。他有些搞不懂了,斛律安湛为什么单单看上这么个小丫头,单纯的可爱又可恨。
这样一点心机都没有的性子,喜欢不喜欢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真的能够在残酷皇宫里生存下去吗?
一直到他觉得听够了,他才出声,抬手拂落珠帘,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
看到欧阳溥存,盏盏怒火中烧。丫丫的,说了不要再让她看见这个死人了。不然她一定掐死他。
叫他欺负她,扇她耳光!
“把药吃了!”欧阳溥存可不管她眼里那些情绪变动,直接接过水苏手里的药,呈到她面前,命令道。
“这是什么药?”虽然盏盏真的很想撕了他,奈何她现在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不低头不行。
“伤药,内服!所以不要打什么小主意,乖乖喝了。不然不给吃饭!”
这绝对是威胁!不过欧阳溥存很庆幸没有一开始就依着她的性子,让她先吃饭再喝药。
否则,这丫头一定不会乖乖兑现她说的话。
“是哪个混蛋开的药,黑乎乎的这么难喝,我不要喝!”盏盏还在做垂死挣扎,期期艾艾的说着,心虚的低着头搅衣角。
“真的要本王喂?”欧阳溥存面上冷了几分,面无表情的将床上的人儿看着。语气隐隐威胁。
他可没有太好的耐心,盏盏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可不可以不喝?”
欧阳溥存一个冰冷的眼风挑过去,你说呢?
“那可不可以只喝这一次?”
“那要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他是为她好,不喝药,受苦的是她自己。她这个年纪小身子骨正是脆弱的时候,受了什么内伤,落下什么病根,将来会遭更大的罪。何苦了。
只是一碗药而已,真有这么恐怖,真有这么恐怖吗?
对着盏盏,或许应该说,对着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欧阳溥存终是狠不下心来斥责她。撩起袍摆,在床前坐下,第一次做起伺候人的活。
盏盏警惕的看着他喂过来的一勺药,表情凝重。不安的咽了口口水。这男人,不会是想毒死她吧!
不然,他会这样好说话?
“没毒,你不用这样悲痛欲绝的!”欧阳溥存被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天生来克他的吗?
对她好还不领情,非要他凶她不可吗?
盏盏还是不肯接,嫌弃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装没看见。欧阳溥存怒了,手上存了力,挑起她的下巴,成心要弄疼她,“要不要本王亲自给你试毒啊?”
“不用不用!”盏盏赶紧识相的摆摆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她哪敢让他试药,嫌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再说了,沾了他口水的药,她更不要吃了。
有了觉悟是很好,可是真正面对时,盏盏还是不想喝。表情悲壮的看一眼黑乎乎的药,继而闭上眼,整碗灌下去。
“你这个坏人,居然让我喝这么苦的药,我恨你!”盏盏一撩药碗,眼泪汪汪的控诉道。想到还要喝好几回,她都不想活了。
达到目的,欧阳溥存满意了。虽然没有亲自喂盏盏,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那不重要。他也不允许这种情绪再过多的蔓延,不受控制。
他正想找个话题分散一下盏盏的注意力时,外间侍卫匆匆来报,有急事找他。
“你好好休息,本王得空再来看你!”丢下一句,他拍了拍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
“你要去哪里?”见他要走,盏盏一把拖住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整个人都扑了过去。他走了,她的饭饭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