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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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玲珑的身体包裹在白色的婚纱里是那么的匀称、协调,这款婚纱的设计非常简洁,依着新娘的身体曲线贴身剪裁,将新娘的体态美展露无遗。
左卿在落地镜前,前照照,后照照,左照照,右照照,怎么看都觉得这一款婚纱是最称她心意的。
“簌簌,你觉得呢?”自己满意不够,要大家认同才行。
宛簌簌头也没抬,直接说道:“美,太美了,我们家嫂子就是九天仙女下凡,穿什么都好看!”下一秒,手中的杂志已被人夺了去。
“宛簌簌!”准新娘插着腰站在她面前,娇喝道,“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对某人的哥说,今天要好好地陪她的大嫂来试婚纱的啊?”
宛簌簌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嫂子,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来,赶紧进去试一下你的伴娘服。”左卿将椅背上的一件伴娘服扔到她脸上。
宛簌簌将脸上的伴娘服拿下来,也不急着去更衣间换衣服,只是翻开伴娘服的内领,似在找什么东西。
左卿看着自家小姑奇怪的举动,皱眉问道:“小姑奶奶,你又在做什么?”
“我在看这条裙子多少钱,万一被撑坏了赔不起怎么办?”
左卿顿时一脸黑线,黑着一张脸将宛簌簌推进了更衣间。一边推一边大声说:“所以你呢,赶紧找个有钱老公嫁了,这样就可以随便你穿破几条。”
“你以为金龟婿是谁都可以钓到的?这人世间最好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干爸,一个便是我哥,可惜都已经名草有主啦!”
左卿将更衣间的门关上,对着门里面的人说道:“宛小姑奶奶,这话你去哄我婆婆还可以,我这里可行不通。”
“知道啦,我最精明的大嫂!”
“知道就好。”左卿得意地仰起头,亏得自己精明,才能找到这么一个好欺负又专一的榆木疙瘩老公。
“左小姐,您要的那款头纱我们已经修改好了,请跟我来看看是否满意。”导购小姐走到她身边,温柔地说道。
“真效率!”左卿跟着导购小姐离开去看修改好的头纱。
宛簌簌在更衣间里捣鼓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对了口子穿了进去,可是却发现背后的拉链只够拉到一半,另一半卡在那里上不去。折腾了许久,胳膊都酸了,还是不行。她又不敢太用力,万一崩了可就丢人现眼了。
不得已,只能向人求助。
她微微打开更衣间的门,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番,奇怪,怎么不见嫂子的踪影,连导购的小姐也不在。宛簌簌失望地收回脑袋,眼角间不经意地扫过之前她坐过的沙发。
此时,那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靠沙发,架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设计的杂志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因为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他的脸,想来应该也是来陪未婚妻试穿婚纱的吧。
宛簌簌觉得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寻求帮助有些尴尬,所以只得继续等在更衣间里。可是许久,嫂子不知道去了哪里,透过门缝依旧不见踪影。
没办法,宛簌簌只能硬着头皮向在场的唯一一个人寻求帮助了。
“那个……先生……”
声音太小,对方没听见。
“那个……先生!”
唔,还是太小,没听见。
宛簌簌铆足了劲儿,喊道:“那位看杂志穿着西装的先生!”
谢天谢地,他终于回头了。
“能麻烦你帮忙喊一下……”“导购小姐”四个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是他,竟然是他,童祁烨!
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五年之前,大学毕业在即,他和他的青梅携手出国深造,羡煞了多少人。而她,又被多少人暗地里嘲笑,倒追不成,成了笑柄。
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他转过脸来的那一瞬间,虽然较之五年之前变化很大,但是他眼中散发出来的那种精明锐利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他的脸上已全然看不出年少的青涩,更多的是社会的历练之后的成熟感和……冷漠感。
童祁烨也是一愣神,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他缓缓地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朝着更衣间靠近。
宛簌簌回过神来,“砰”的一声,将更衣间的门狠狠地关上了。
可是,即使关上了门,也没法阻隔掉心底里最深处的那丝心痛和害怕。皮鞋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的那“哒、哒”声就像宛簌簌现在的心跳声,每多一声,她就更紧张一分。
童祁烨,童祁烨……这个她心里念了五年的名字,想了五年的人,现在终于相遇了,可是,她却害怕了。
五年前,他和语繁一起出国。现在他回来了,那么就是说语繁也回来了?
童祁烨,夏语繁,她不知道他们原一早就相识,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语繁说:“我妈妈和童妈妈是好姐妹,我们两家是世交。而且,其实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两家的父母就已经给我们订好娃娃亲了。”
“除了祁烨,这辈子我谁也不喜欢。我只会是他的新娘,他只能是我的新郎,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临出国的前一晚,宛簌簌接到童祁烨发的一条短信:我在老地方等你。
天知道她接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是多么地兴奋。
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就像她喜欢他一样。他许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他不出国了。当她冒雨赶到时,根本没有看见童祁烨的身影,只有夏语繁等在亭子里。
她竟连上去询问童祁烨为什么没来的勇气都没有,唯剩下落荒而逃。
或许是他后悔了,他原本就不该发那样的一条短信,给她希望,又将希望泯灭掉。所以,他托了语繁来给她答案,这样或许可以委婉一些,不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这样的做法更残忍。
不过,他一直都很残忍,他只相信语繁,相反,她的解释就是掩饰。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就离她不过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宛簌簌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就在以为他要敲门的时候,听到了她嫂子独有的大嗓门:“宛大小姐,您确定不是在更衣间里生孩子?”然后是重重敲门声。
在这扇门被敲坏之前,宛簌簌打开了门。
“你……”
“我拉链拉不上去。”在嫂子说话之前先截断她的话,以防她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她这位嫂子,人长得小巧玲珑,一副萝莉的外表,可是内心却是个十足的御姐,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一张嘴能把活人说死,再把死人说活。这就是她的本事。
所以,她那榆木疙瘩的老哥注定是要被她吃得死死的,永世不得超生。
左卿忍住笑意,说:“那有什么难的,来,转过去,我帮你。”
“嫂子,咱能先把门关上吗?”
“哎哟,我说小姑奶奶,你就这么一坨肉,谁稀罕看啊!赶紧转过去。”
宛簌簌憋屈,因为前一阵子生了场病,病好之后,干爸干妈硬是每天给她喝补汤,结果,结果……那些小肉肉,多得妥妥的。有时候走起路来,她都感觉到小肚肚上的肉肉都会随之摇摆。
在转身的时候匆匆朝着四周环视了一下,除了她和嫂子,只有不知什么时候回坐在沙发上默默看书的童祁烨。
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看书。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不过,当时她是去借小说看,而他则是在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就是负责将大家还回来的书,按照编号重新放回到原来的架子上。
他在前面推着小车,她就跟在后面。
他停下放书的时候,她就蹲在小车边上找书。
然后他很会生气,因为她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书籍又给打乱了。
这时,她就会“嘿嘿”一笑,装模作样地将那些书竖竖好,怀里揣着两本小说逃之夭夭。
这招屡试不爽。
终于有一次,童祁烨忍不住了,微微带着怒气对她说:“同学,你能别老跟在我后面行吗?”
宛簌簌低下头,咬着下嘴唇,有些为难:“这好像不太行……”在童祁烨再次生气前,她马上又抬起头,粲然一笑道:“要不咱们去学校边上的奶茶店里好好讨论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当然,宛簌簌的这个小计谋没有成功。
呵呵,那时候啊,总以为守得云开就能见月明。正当宛簌簌沉浸在回忆中时,背上突然传来狠狠的一记痛。
拉链夹到了肉肉,宛簌簌欲哭无泪。
嫂子左卿甚是无辜地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举着双手说道:“不好意思啊,手残了。”
宛簌簌泪眼娑娑,只能打掉了牙齿,自己和着血吞。
大概是这件衣服实在是和宛簌簌没有缘分,无论左卿怎么努力,就是拉不上去。因为宛簌簌的的确确胖了不止一点点,以至于当语繁看到她的时候,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夏语繁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当她终于发现眼前这个人就是宛簌簌,惊讶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簌簌,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宛簌簌异常尴尬,不知道怎么回话。其实也不是特别的胖,只不过和眼前身量芊芊的语繁相比,她稍显胖了一点而已。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国的?”宛簌簌尝试着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语繁一身OL的装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喜欢粉红色女生了。
她笑道:“我出国一年就回来了,一直在B市工作,最近回的A市。”突然又想到什么,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童祁烨说道,“祁烨哥,是簌簌,你们有五年没见了吧?”
童祁烨本来只专注于看手中的杂志,听到语繁的声音,这才从杂志上收回视线。宛簌簌随意瞄了一眼那本杂志,正是她之前看的那本,更巧的是他看的那页就是她之前翻到的那页。那是一件婚纱,是由著名的婚纱设计师Michelle设计的。
比起Michelle以前设计过的华丽的婚纱,这一套婚纱是最普通的,无论是布料还是裁剪,都算不上是顶尖,但是Michelle曾公开说过,这件婚纱无论出价多少,她都不会卖的。
宛簌簌想,那一定是一件有故事的婚纱吧!所以才会让Michelle这么重视和宝贝。
童祁烨将手中的杂志搁置在一旁,缓缓站起身,一手插在西装裤里,神情漠然地看了一眼宛簌簌,伸出另一只手,似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过去,气场还是那么的有压迫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气场,还是因为身上的礼服太紧身了,只觉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好久不见。”宛簌簌缓缓伸出去手。
两只手刚握到一起,童祁烨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回了手。宛簌簌微愣在半途的手,有些不尴不尬地收回来。
“祁烨哥前天才回国,今天是奉了童妈妈的命令来接我下班的。”语繁用俏皮的语言试图化解大家的尴尬,只是好像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们果然是在一起了吧?青梅竹马,本就是该在一起的。
“我现在是一名婚纱设计师,这家店也是我开的,簌簌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打对折哦!”
左卿一听,眼睛顿时发亮:“家属也算不?”
语繁一愣,随即展现笑容:“当然。”
左卿靠在宛簌簌身边小声说道:“你这同学倒是不错嘛!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
宛簌簌小声嘀咕:“哪敢跟你介绍我同学,上次那个被你吓得已经跟我绝交了。”
“嗯?”左卿眯眼。
“没!”宛簌簌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撕拉——”一声,两抹红霞飞速地晕染了整个脸颊。
“那……那个,如果是维修,打不打折?”
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宛簌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