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她对小蚊子依旧余情未了。套用那句很流行的话就是,我爱他,但与他已无关。
最近依旧忙着画设计图,虽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但就算加班她也乐此不疲。这天晚上,不知不觉中,朵拉不知说了多少次再见,周围的同事竟然都走光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她自己一人。她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是晚11点了。朵拉伸了个很享受的懒腰,抓起包就往外狂奔。
夜色浓重走廊寂静,想着要一个人坐电梯下去,朵拉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电梯惊魂里的片段。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高跟鞋在大厅咔咔作响,朵拉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是空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要自己一个下去了。就在此时,一个男声响起,“等等。”朵拉按了下开门。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快步进来,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朵拉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声不用谢却大得有些突兀,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尤其是和这种疑似绅士的人站在这么逼仄的狭小空间里。朵拉看了身旁有些深沉气质的他一眼,突然觉得很眼熟。她搜肠刮肚,突然想起来了,他是公司销售部的营销总监吴雨凡,在员工大会上作为员工代表发言数次。每次会后都会引得设计部的姐们骚动好几天。不过毕竟是在不同部门,连办公楼层都不同,平时见到他的概率基本为零。今天还真巧。
正在想着呢,电梯叮了一下,吴大总监快步走出,还不忘对似乎有点呆的朵拉说了声再见。留下朵拉自己慢吞吞地踩着疲惫的高跟鞋出来。
如果说那天晚上碰到他是巧合,可接下来几乎天天都能碰到。不管朵拉是11点走还是10点或者9点,总之这种巧,巧到朵拉都有点忐忑不安了。虽然他们也仅限于极简单的礼节性的对话,不过到底混了个眼熟。
这段日子公司确实忙翻了,不管是哪个部门。不过茶余饭后,只要有一丁点时间,坐在朵拉旁边的冯爱玲就会八卦各种小道消息。当朵拉端着咖啡在员工休息室时,爱玲就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听说了吗,咱公司的大帅哥,就是销售部的吴雨凡,要和董事长的千金结婚了。”朵拉很配合地做出惊呆了的神情,用很佩服的眼神看着爱玲。爱玲接着发布她的独家八卦,“你们知道吗,吴雨凡的爸爸,就是本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而且吴雨凡可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咱们董事长的女儿嫁给他一点都不亏。”听到这话,朵拉忍不住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恋爱结婚怎么听起来像做买卖呢。”爱玲笑了,“朵拉,可别这么说哦,人家当事人肯定是乐在其中的。现在这个年代,结婚不就看条件吗。要是换作你我,肯定连做梦都会偷着乐的吧。”朵拉似乎被呛到了,咳嗽几声后,惨兮兮的声音才冒出来,“拜托,是你自己好不好。我不会为了所谓条件出卖爱情的。”爱玲笑了,“是吗,怪不得你现在还没人要呢。”朵拉生气了,“你个死爱玲,信不信我揍你。”爱玲赶紧逃走了,丢下一句,“怕了你啦。”
朵拉虽然干的是设计,不过作为新人,类似联络销售部工程部的打杂的活组长都会安排朵拉去做。爱玲会在私下里替朵拉不平,朵拉总是一笑置之,“要不怎么凸现菜鸟的重要呢。”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些琐碎杂事,她和吴雨凡日后会见得更多。
海天的项目,吴雨凡亲自洽谈,组长也去做出相关的设计展示,朵拉被组长叫上了。和对方的业务洽谈显然很顺利,朵拉也亲眼见证了吴雨凡的口才。会后大家照旧要去娱乐一下,吃饭唱歌是必须的。海天的负责人是个大胖子,颇有小八当年之风范,只是他更胖脸上似乎都可以滴出油来,看上去是四十岁往上走的样子,头发毫无意外地很是稀少。在这里,朵拉竟然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坑人的真心话大冒险,因而对面前这个胖胖的陈总没啥好感,可脸上还得陪着笑脸,所以进KTV后朵拉感觉自己连肠子都是拧着的。
吴雨凡很满意设计部的工作,朵拉跟着也很是开心。为了让陈总尽兴,吴雨凡特地安排了两个美女作陪。陈总却不买账,他指着朵拉说:“我就要她过来,坐在这里。”
吴雨凡看来很紧张这个案子,他看着朵拉,脸色有点窘迫。朵拉倒是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陈总发福的身体旁边,她想这么多咱公司的男人在这再说我又是正经员工,这胖子能把我怎样呢,要是就喝喝酒唱唱歌那也没什么的啊。没想到,朵拉忘了职场上的潜规则。陈总刚提出和朵拉合唱一首老掉牙的《纤夫的爱》,音乐还在过门中,一只手就不老实地搂着朵拉的腰。朵拉就像被苍蝇叮了一下似的难受,她轻轻放下那只胖爪子,露牙笑道,陈总,该您唱了。他倒是开嗓了,声音里就像搀了猪油,听了让人直后悔方才吃得那么饱。他那只手却又上了朵拉的腰,并开始向下游走。朵拉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就在她想站起来把杯中的啤酒一股脑地泼到对方脸上的时候,那只手神一般地拿走了。是吴雨凡,他过来悄悄在陈总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塞给他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陈总彻底老实,并对朵拉还一直笑,笑得朵拉心里有点发毛又很奇怪发生了什么。后来过了很久以后,朵拉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件事后,她对吴雨凡的能力是百分百相信加佩服了。
虽然躲过一劫,但后来似乎要找回面子的陈总提议掷筛子喝酒,朵拉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总是输。她于是就一杯杯地干着啤酒,直到意识模糊。据说那天晚上陈总还是玩得很开心的。
朵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发现自己被子下面的身体竟然没穿衣服,不过还好是她自己一个人。她不安地找到手机,上面有吴雨凡发来的短信:你昨天喝醉了,衣服上吐得很脏,我安排酒店的服务小姐帮你处理了。对了,你今天可以晚去,我帮你向组长请假了。
看见这条短信,朵拉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地了,至少她没有因为醉酒而遭遇什么,这个海龟男还挺体贴嘛。至于是谁扶她进房间,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酒店的女服务员。穿好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朵拉拿过来用风一样的速度穿好,她得赶紧回公司。
朵拉想,这就是菜鸟的生活,不仅杂活一堆,还随时面临陪酒的风险。下次要长点脑子,职场真险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