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朵拉没有加班,她沿着人行道一路走着,像丢了魂儿,也像一朵盛放的玫瑰花本来已经呈现出生命最好的状态却突然间遭遇了暴风雪颓然凋落。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残枝败叶。朵拉没有向妈妈哭诉,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她害怕妈妈询问工作的情况或者对象的情况,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朵拉选择了沉默,她想找个地方,自己舔舐伤口。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如果报警,最后受伤害的往往是自己。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如果要报仇,报警绝对不是个出口。
傍晚的城市尽头有着色彩绚烂的落霞,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朵拉觉得真美。走在水泥铸就的立交桥旁,穿梭不停的车流制造出巨大的轰响,声浪也一重重地撞击着朵拉濒死的心,让她在思绪飘忽中有跳进车流彻底了断的念头。
电话又开始叫唤,朵拉的铃声换成了克莱德曼的经典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听着果然让人舒心许多。
接起来,居然是那个恶棍金泰宇,朵拉如今连把他撕碎的心都有了。
她狠狠地挂掉,真想再死命踹他一脚,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对准他那万恶的作案工具。
金泰宇却又再打来,她再挂掉。
如此三番,电话终于安静了。
电话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又响了起来,朵拉拿起就骂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那头却传来令她心头一烫的声音,“是我。”原来是吴雨凡。
朵拉的歇斯底里彻底转换为了低沉的悲:“哦,有事吗?”
他倒也说得泰然,“是你的客户金泰宇,说你电话打不通,直接打到我这了。你能否联系下他?”
朵拉用左手拭了下眼角的泪,“好。谢谢你啊。”
吴雨凡全然不知究竟发生过什么,他笑道,“客气。”
挂掉电话,朵拉边走边踢了一脚眼前的小石块,她恨恨地想,“切,我才不会打过去呢。”
约莫五分钟后,金泰宇的电话果然响起,“孟,你生气了吗?”
朵拉冷漠地说,“没有,现在这世界上如果还有值得我生气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你。”
金泰宇接着却抛出一枚足以炸开朵拉心口的炸弹,“孟,我不期待得到你的原谅,不过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听听我前女友的故事,也可以给你看她照片,因为你们俩是在是太像了。好吗?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的嚣张全部转化为祈求,朵拉仿佛看见一只咬了她一口的花斑狗,嘴角带着散发腥味儿的她的血,却死命地对她摇尾乞怜。想到所谓那个跟她很像的女子,朵拉突然有了兴趣,她还控制不住自己地联想到陈总忌惮的那个女子。这个世界是在是充满了诡异。
为了讨好朵拉,金泰宇让她选地方。朵拉选择了人多口杂的麦当劳,而且是离市区派出所最近的那家。
金泰宇果然递给朵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子映入朵拉眼帘的瞬间,她惊觉这上面的人和翟文给的那张上面的居然是同一人,也许五官发型可以相似,只是两张照片上的女子不仅仅是五官一样,连唇角的痣都是一模一样,加上一样幽怨的眼神,一样的蓝色连衣裙,一样的白鞋。朵拉彻底惊到了。只是这女子,和自己竟十分相像,朵拉想她和我会有关系吗?
金泰宇在这种时候居然也能吃得下去,他翘着在灯光下油腻地发亮的指头,往那张香肠嘴里不停送着鸡腿。看见朵拉陷入了沉思,他在一旁忙说道,“孟,这就是我爱的她,你们实在是太像了。记得第一次在零点酒吧,我看见你的时候,真的以为是她又回来她回心转意了。可是后来我们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你不是她。后来,我们又见面了。我常常会产生你就是她的错觉。我真的太爱她了。所以才会对你情不自禁,我该死。”
朵拉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神秘女子,本来以为海天的项目搞定后,从此会与她再无交集,没想到的事,上次她成为了她的福星,这次却是灾星。
朵拉没有任何食欲,她冷冷地说,“照片能给我吗?”
金泰宇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道,“可以。你能原谅我吗?如果可能的话,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朵拉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样无耻的人,她忿然道,“做梦!我绝对不会爱上你这种BT!”
金泰宇还在吃,听到朵拉的话他有些脸上不自在,不过他居然还说,“那也不要成为仇人。”
朵拉从包里拿出那团让她几次都想扔掉的卫生纸,丢到他面前说,“你自己看看,我都来事儿了,你还要像禽兽似的,你TM真连禽兽都不如。”
金泰宇脸都发绿了,朵拉又拿回那团纸包着的东西,“你等着,这就是你的作案证据,我要告你!”
金泰宇崩溃了,看来这厮太经不起惊吓了,“孟,不要啊。我…我…当时还以为你是CN呢。我就想着要给你给交代啊。”看来他是有点害怕了,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朵拉懒得理会他,在此刻的她看来,什么理由都是狡辩。事实就摆在那,这种人,自己怎么会那么头脑简单的相信他呢。朵拉现在更多的居然是恨自己了,看看面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靠谱的人啊。
金泰宇终于放下了食物,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很是窝心。他还在说着,为自己解释,为明明就是恶行的自己找理由。没有担当,这是朵拉最为讨厌的。
朵拉扔下吓得丢了魂儿似的金泰宇,独自快步走出,有一点点报仇的爽快感。敢做不敢当的恶棍,对,就算不报警,也要吓死他。
只是,明天会怎样,朵拉完全不知。命运啊,你怎么会如此作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