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三小姐不傻了!”平地一声雷的话语打断了空气中诡异的流动。
忽地安静无声的人群中顿时因为这句话变的熙熙攘攘,杂乱无章的声音虽然细微但是还是像凤兮兮的耳边席卷而来。
“三小姐从来说话没这么利索过啊,还知道喊大夫人娘亲了。”
“是啊,是啊!怎么忽然就不傻了呢?难道傻人有傻福?这一摔摔好了?”
“这可不是么,三小姐一直是府上的掌上明珠以前虽然傻但是一点没有妨碍老爷和大夫人对她的疼爱,现在不傻了,估计这好日子更是不到头啊。”
“好了吵什么吵!这样子说出去成合体统。看来夫人我平常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都不知道主仆大小了…好的狠哪…。告诉你们…。”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苏氏很快的敛了敛被冲击过大的思绪对着底下的一群长舌下人就是严厉一顿的呵斥。
不愧是大夫人,虽然和蔼但是该有的当家主母的风范可是一点也没少。至今像这种深宅大院可不是光靠对人平易近人就能收拢人心的,该有的手段一个也不能少。这庭院深深可是延绵不到边的。
看着眼下乱纷纷的人声又回归安静,苏氏这才罢口。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方才犀利的眼光又变回了那个心疼女儿的母亲。可是此刻她的内心也是相当的震撼的。刚才下人们的议论她也是听到了的。真心的为女儿心疼,目光却满含期盼的凝视着这个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深怕刚刚才正常的女儿又变的傻傻气气的了。
凤兮兮看出了苏氏的焦虑,甜甜一笑的搂住了娘亲的臂膀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娘,看到女儿变好了,您不高兴么,干嘛这么看着女儿。”
苏氏看到女儿朝着自己撒娇,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兮儿啊!娘盼了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帮你看病的所有大夫都说治不好了,可是娘不相信啊!想想你小时候多么聪明伶俐啊!好好的说变傻了就变傻了。可是今儿个可让娘亲我盼到这么一天了。”苏氏边哭边激动的说道。
双手抱着凤兮兮不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浓浓的母爱瞬间倾注到了凤兮兮的心坎里。
母女两个静静的相互抚慰着。下人们一个个都垂目的不敢乱动。不仅是因为刚才大夫人的威严更多的是他们也不想打扰这温馨的一刻。可是还是有不明就里的人声从远处的桃花树下传来。
“哎哟!姐姐,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好好的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个什么劲啊!难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说话毫无顾忌的正是凤府的二姨娘秦风语,这秦氏娘家当年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商贾,可是家道中落生意失败不得已秦家家主秦名利把自己的女儿强塞硬塞给了凤兮兮的父亲凤天安当了二姨娘。
当年凤天安做的是小生意,秦家当时顺杆爬的助过一臂之力。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秦家败落之际他也感怀恩情纳了秦风语当了凤家二姨娘。刚开始凤天安一直没和秦氏圆房,但是凤天安的母亲一直嫌弃苏氏一直没能为凤家添孙添女就催着让凤天安和秦氏圆了房。最后秦氏肚子也争气虽然没生个孙子,但是好歹是赶在了苏氏前面生了个女儿凤兮颜,虽然是姨娘所出的庶女可是大小姐的名头也就这么落实了。秦氏在凤家因为老太太的眷顾说话行事方面也变的有恃无恐。因为秦家的恩情凤天安纵然对结发夫妻苏氏如何愧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当初凤老太太可高兴坏了。一直想着老来抱孙又抱女,愿望终于达成了,所以这凤兮颜从小也就让凤老太太拉扯长大,疼爱无比。相对于后来苏氏所出的凤兮兮也就可有可无没有那么热心了。更何况这个孙女又变傻了,更气的老太太连带着苏氏更加的不喜,唯有苏氏后来生了个儿子凤天俊老太太脸色才好转。毕竟这个时代虽然民风思想都开放。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存在的。
秦氏的装扮一看就和苏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华而不实的傲娇一个是大方得体的亲和。只见一身粉红色的真丝长仙裙,群袖和裙摆上手工刺绣上的牡丹花样子灿艳夺目。手腕上的龙凤金镯贵气环绕,耳垂上同样挂带着金子打造的耳饰。
不可否认秦氏还是稍有姿色的,双额微挺的一张小脸上映衬着一双浓眉秀眼,高挺小巧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口。可是同样三十出头的面孔却浓妆艳抹上了一层层的胭脂水粉。这站那给人一瞅,没有想象中萦绕着贵气横秋的姿态反而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凤兮兮第一眼就给了秦氏一个评价:交花鸡。当然这个是她心里想的,如果让秦氏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连什么仪态都没了,早就会像爆炸鸡一样闹的鸡飞狗跳了。
“娘,这位打扮的像孔雀开屏一样的女人是谁啊?是家里的哪个嬷嬷么?”凤兮兮明知故问的对着秦氏揶揄道。
苏氏刚准备开口跟女儿解释,对面的秦氏已经丑态毕露对着身边的两个婢女连推带嚷的朝着凤兮兮走来。苏氏见此连连拉着女儿后退了几步,一个挺着挡在了女儿前面。她深知秦氏秉性,这张牙舞爪的摸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凤兮兮你个死丫头,不要以为你傻的就可以口无遮拦,我好歹是凤府的二夫人,你开口都要叫一声姨娘的。”秦氏怒气冲冲对着凤兮兮就是一顿理直气壮的责骂。
苏氏气的肩膀不住的颤动。可是双手还是安慰性的轻拍着凤兮兮的手背。这么多年来她对着秦氏可谓是一忍在忍,因为老爷对她说过秦家对他的恩情他是无以为报,尽量避免和秦氏争吵。况且她也是老爷的姨娘,自己这个正妻也要顾着凤家的颜面。所以她还是从来没有当着下人的面训斥过秦氏,纵而养成了她从来没有把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的性格。
凤兮兮抽出被苏氏轻抚的双手转而顺了顺苏氏的后背,只有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娘亲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放心,兮儿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亲你的,任何人都不行...”
心里原本堵着一口气的苏氏,因为女儿的劝慰而慢慢消散了。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多么想兮儿正常的和自己说会话,希望她能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跟为娘的诉说下彼此的心事。可是女儿除了傻兮兮的笑之外多半是到处闯祸,自己也是有苦只能往肚子里面吞。兮儿今天不仅不傻了而且让她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苏氏看着女儿那坚定不移的眼神,那种以身俱来的傲气,从此刻开始久久的盘旋在苏氏的心扉。以至于后来苏氏万事都相信女儿所说的话。
凤兮兮轻拍着苏氏已经渐渐平稳的身躯,微微的笑了笑。抬头的瞬间,清水粼粼的眼睛里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全身也散发着一种自信且不怒而威的气势。
幽幽的对上秦氏探究的眼神。凤兮兮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是二姨娘啊!刚才兮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兮儿以为一只花孔雀走过来了呢!下人们都说二姨娘端雅大方,原来全是他们的谣传啊。兮儿今天才知道谣传不可信,不可信。”
秦氏听到凤兮兮的唇齿反击,本来停留在唇角的讥笑也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疯丫头变得跟以前不同了。难道刚才马管事跟自己说她不傻了的确是真的。可是就算是真的,这同样的人的不同的气质也不会相差这么大啊。
哼!傻子就是傻子,就算不傻了也别想从我眼皮底下乌鸦变凤凰。当初有本事让你变傻如今也有本事让你臭名远扬。秦氏思忖着。为了不让下人们发现自己被这个死丫头震慑住的端倪。她立刻扯了下唇角继而又讽刺道:“臭丫头你说什么,竟然说我是花孔雀,刚才还听下人们谈论我们的凤府的三小姐不傻了,可是现在一听是不傻了,可是却变得长幼不分,毫无规矩可言了。”
“二姨娘你这话说的,什么长幼不分,毫无规矩。从你到来为止你身为长辈的就对晚辈出言不逊,而且刚才我看见二姨娘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和我娘也就是当家大夫人行过一个妾氏该有的礼仪啊!不仅如此二姨娘更是一来就开口诅咒我凤家没有好事发生…兮儿年幼敢问二姨娘这是为何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诅咒府里了。你…好呀。现在果然是变得伶牙俐齿啊!”秦氏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凤兮兮说道。
凤兮兮嗤笑:“二姨娘你不会年纪欠佳的连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吧!这么多下人们可都是听着呢,就算有几个耳背的没听见,可这里不都全是耳背的。”说完眼神略带的瞄了一眼秦氏身后那两个婢女。
被凤兮兮眼光扫射到的两个婢女,从脚底板开始都是寒气刺骨,双腿忍不住的微颤。后背也禁不住寒气而蜷缩了下来,额头也微微渗出了几滴汗珠。她们两个人心里不由的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同时感到一阵后怕:三小姐的眼神好奇怪,虽然看上去柔弱无害,但是给人的感觉好恐怖。
闻言,秦氏心里又开始嘀咕咒骂:“好你的死丫头,看来摆明想给我安个不分尊卑,诅咒家宅的罪名了。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个死丫头了,还顺着她挖的洞跳了进去。现在该如何是好…。”
秦氏心里头一边打着小九九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凤兮兮,就想把她千刀万剐一翻。
凤兮兮仿佛没有察觉一样,笑眯眯的帮着苏氏整理着被晚风吹拂着的鬓发。那么云淡风轻,好似在做着一件自己幸福无比的事情一样。苏氏也顺着女儿的动作打量着她。心底又是一阵知足和欣慰。
看着一直被自己忽略在一旁的苏氏,秦氏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从苏氏着手比较容易,这么多年的相处秦氏自认为已经对苏氏了解了通透。知道她好说话,耳根子较软,懦弱无能。虽然她是大夫人可是通常对上自己都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在凤府,就算下人们都知道大夫人是老爷的正妻,老爷也一向对大夫人疼爱有加,可是真正做主的还是这个有老夫人撑腰的秦氏。所以秦氏也横行霸道惯了,下人们也一个一个以她马首是瞻。
“那个...姐姐你好好看看...这个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目无尊长。既然你教而不善,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好好的教育她一番”秦氏刚想自己先来个先下手为强,就有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从远处传至。
“都快亥时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去歇息。都在兮儿的院子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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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真累啊!开头老是不对头。要一再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