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鸢殿内,女官竹颐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宣无忧公主魅元欢上殿议事!”
“加封华影为御前执笔女官,即刻上殿!”
魅元欢与华影对视一眼,谢恩后,魅元欢疑惑问道:“竹颐姑姑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辰母皇怎么宣我和影儿?又怎么会突然加封影儿?”
竹颐面色和悦,道:“公主不必多虑,陛下今日看了边关密报,突发大怒,已经宣了安王、宁王、燕郡王、户部、兵部尚书和几位宗室王觐见。这会应该就在路上了,公主去赶紧劝劝才好。至于华小姐,陛下说华小姐身上无职务不好上殿听政,就下令加封,这会事出仓促,明日再行加封仪式了。”
华影上前一步拉着竹颐的衣袖,悄声道:“姑姑是最疼我们公主的,您瞧公主住的最近,自然去的最快,若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不小心触怒了陛下如何是好?您就透露点给我们,也让公主有个准备。”
连几个有名无实的宗室王都请了出来,究竟出了什么事?自从安王宁王出仕后,女帝有意培养二位子女,几位宗室王见势主动交出了实权,现在不过挂个虚名而已,早已经是常年不问政事。华影纳闷,这几个老家伙来能做什么?
竹颐左右回顾了一下,走近魅元欢身旁轻声说:“具体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似乎是……边关军发瘟疫了,事情似乎与安王有关。”
华影心中一动,估计这就是婆婆说的消息了,婆婆这是要做什么?如此大手笔动边关的将士,若夏苍趁机动手该如何?心内焦急下,赶紧拉着魅元欢赶往朝阳宫。
偌大的光明堂只有女帝一人,她正坐在高高的龙凤椅上扶着头,听见声响抬头见二人,不等二人请安,便淡淡地说:“欢儿来了,赐坐,影儿好好陪着欢儿。”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疲惫,魅元欢才要张口说什么,华影扯着魅元欢的衣袖摇摇头,一时间光明堂内安静的可怕,空气彷佛都要凝固了。
片刻,宁王、燕郡王和抚远侯欧阳瑾之弟兵部尚书欧阳徽结伴而来,女帝面上仍是淡淡的,没有一丝喜悲。
再过了一会,只听殿外一片喧哗,平王魅甄漪、济州王魅梓宏、沅江王魅甄芷联袂而来,平王魅甄漪乃是英武女帝之妹,算起来应该是懿德女帝的姨母, 济州王魅梓宏是懿德女帝表兄,上任济州王早逝就由他继承了王位,虽然辈分较平王小,年纪却比平王大,沅江王魅甄芷是英武女帝表妹,也算的上是懿德女帝的姨母。
华影心内嘀咕,这还只是京都里几个重量级的宗室王而已,若要把京都的所有皇室都算上和在封地的王,这光明堂恐怕都坐不下了,皇室的亲戚就是多啊!
女帝见几位宗室王到来,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勉强道:“二位姨母来了,这个时辰原本不该打扰,只是事情紧急,少不得要麻烦几位做个见证。”
三位宗室王见了礼,都有些奇怪,光明堂诡异的气氛也让他们讶异,一时无话,宁王、燕郡王见礼后,魅元欢才带着华影上来请安。
平王见气氛尴尬,咳了一声,勉强说道:“欢儿今年越发长的好了,也出息了,能为你母皇分忧。”
魅元欢赶忙谦道:“姨祖母过誉了,欢儿自小愚钝,现在也只能跟着学学,只怕办坏了事,姨祖母得空可要好好教教欢儿。”
济州王见状也忙来凑趣,接话道:“欢儿就是个好的,京都谁不知道月华第一美人的名头,得空也来舅舅府上转转,舅舅别的本事没有,眼力还好,等舅舅帮你选个配得上的才俊才是。”
魅元欢知道济州王故意那自己打趣,好缓和气氛,当下也不说破,娇嗔道:“舅舅惯会取笑欢儿。”
众人见魅元欢小女儿娇态,一时笑出声来,女帝也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宁王上前作揖道:“舅舅看好了先让我瞧瞧,小妹的终身大事可不敢马虎。”
沅江王松了一口气,扬声说道:“是得好好看看,还是要欢儿中意才行,若不然像君儿夫妻似的……”一语未毕,只见女帝变了脸色,忙不再说下去。
女帝冷哼几声,讽刺道:“她如今年纪大了,还把谁放在眼里,朕挑的女婿,她自然嫌不好了。”说着对门外喝道:“安王怎么还没到?再去传!”回头对众人笑说:“看看朕养的好女儿!连累一群长辈等着,架子可端足了!”
燕郡王见女帝怒急,忙劝道:“母皇息怒,长姐宫殿离宫里路程远些,应该很快到了。”
女帝冷冷看了燕郡王一眼,吓得魅元萧缩了脖子,低头不语。
众人正在寻思安王做了什么让女帝如此愤怒,其中大约知道内情的只有无忧公主与华影,连宁王和燕郡王都只是隐约知道个大概,正要再劝,只听殿门外女官唱道:“安王殿下、沈大人到!”
殿门“吱嘎”一声打开,面色铁青的安王魅元君和户部尚书沈雁鸣走了进来,魅元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与女帝相似的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而沈雁鸣面如死灰。
“儿臣拜见母皇,给母皇请安!”
“臣拜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女帝冷然看着殿上跪着的二人,瞳孔猛缩,一股重重的压力蔓延而来。
沈雁鸣一时抵抗不住,软在了地上,魅元君直挺挺跪着,像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女帝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儿--这个倾注她太多心血,而又让她无比失望的女儿,喝道:“怎么?还有脸跪在这?朕若是你,直接就找个绳子了断了,省的丢人现眼!”
众人一震,都面无人色,这是怎么回事?处死安王?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知道,安王一直是嫡位有力的竞争者,即便是这几年宁王势头渐盛,安王也从没弱下去过!
除了无忧公主和华影,众人皆看向宁王,眼神复杂。
安王面色一动,不敢相信地看着龙凤座上的女帝--她曾离那里那么近,近到彷佛一伸手,就能触到,而如今……安王颓然,请罪道:“请母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