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将手里刚刚得到的消息递过去:“爷,苏小姐现身了,这是资料,您看一下。”
手指细长如玉,骨节漂亮分明,程方看起来,并不像个拿刀的人。他从来擅长消息追踪,资料分析,也是四爷凤夙身边的第一智囊,外号师爷。
“辛苦了。”
凤夙点点头,将资料接到手中,细细看着。
他俊逸而认真的眉眼,便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之下,淡淡氤氲着五彩的光芒。
站在程方的角度……他看自家的王爷,绝对的完美如天神,丰神如玉,任何人都比不上。
当然,那个名满天下的第一王爷,也照样比不上。
看完之后,凤夙抬头问,“只有这些吗?”
薄薄一张纸,寥寥几个字,他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好几遍,字中意思,他都能明白,但却不能得到更多消息。
凤夙明显,是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
他养的这一群笨蛋,是越来越蠢了吗?
程方垂眸,不为主子不满所动,只是很安静的道,“爷,这个结果,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苏小姐身边,暗中有人相护,想要查到她的消息,并不容易。”
正如同,别人想要查四爷的消息一样,也极为困难。
而程方做事,一向稳妥,细致。如果这世上,真有连他也查不到的消息,那么苏小姐此人……绝对是个高人。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苏小姐此人,是可以列为重点对象了?”
凤夙挑了眉眼,算了原谅了他这一次的无能。心下,却莫名就想到了在那个充满阳光的大早上,六王府张灯结彩,四方欢庆……六弟娶妃,他本来也是想去贺喜的,却不其然就碰到的那个女子。
精灵古怪,狡黠慧邪,名字叫做花艳,会是这个新王妃吗?
指尖落在窗前,轻点着方外阳光,过往的曾经,一幕幕滑过眼前,永远总是花艳的那一双眼睛,格外的灵动,漂亮。
像是眼晴里长了钩子,轻易就勾住了他的视线,不再挪开。
“程方,那天本王请荷香楼送饭过去,有花艳这个人么?”
眉眼微微一闪,他忽然想到什么,吐唇又问,程方道,“当日新王妃失踪,整个六王府鸡飞狗跳,属下也特意为这事去找过荷香楼送饭的小厮,却只说有鬼,根本不知道花艳是谁。”
能在四爷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踪无踪。
花艳此人,也算是个人物了。
想了想,又道,“属下后来也特意去问过六王府的一支暗线,同样无从得知。属下想,这会不会是跟着六王大婚,从苏府进来的丫环?”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整个六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花艳是谁。
“唔!或许吧!”
四爷微微眯眼,花艳么?倒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了。
不止能将七王慕青,玩儿一般的耍在手掌心,倒是把他堂堂四爷,也同时给勾了进去,简直是无从查起啊!
“去吧!动用所有关系,查清花艳身份……本王有理由怀疑,花艳与苏小姐,会是同一人。”
细细琢磨片刻,凤夙当机立断,给出了大致方向。
四爷做事,一向只管掌度大局,剩下的枝叶末节,他向来不去操心。
以程方的本事,如果他连这些都搞不定,那他这个师爷,也就不用再当了。
……
六王府,光风霁月的六王殿下凤朝歌,因为实在是不甘于当个半瘫男人,整日躺在床上,跟个娘们似的……他一怒之下,便不顾腿疼硬生生下地行走,结果,终于是不做不死的扯裂了腿伤,再度出了血。
满府的人哪,都无语到了极致,也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王爷的脾性,谁不知道?
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嘴一个字,都得掉脑袋!
肆无忌惮的男人,那手段狠着呢!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请太医。
风朝歌似乎是不满,他受伤的这个部位,总是被人看,他干脆便自己拿了伤药,脱了裤子,自己清洗,上药,完了,又轻轻的包扎完毕,这才又重新穿戴整齐,懒洋洋倚在了床边,心情还不错。
唔!
其实就这么点小伤,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他最最放在心上的,是他身为一个男人,那最强的自尊心啊!
混了这么多年的纨绔王爷,简直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却没想到,竟是被个女人,伤到了这么隐秘的部位。
这话若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心下一股气又翻腾,想着这几日来的连续事件,从新王妃的失踪,到后来的雨夜刺杀……所有的一切事情,个个都出乎他的意料。
“爷,您好了吗?”
门外刘成似乎有事,但又碍于六爷的“心情不好”而不敢进来。
前车之鉴还摆在不远处正眼睁睁的瞪着他,若再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没准这脖子,可就真扛不住这脑袋了。
各种办事不利,六王府大总管刘成,似乎也成了窝囊废的代名词。
凤朝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进来!”
他抬眼一声冷喝,刘成推开门,点头哈腰的上前道,“王爷,寻欢楼那边,如今特别强势……都一夜一天了,根本就不让进去搜,这怎么办?”
尤其是那个以泼辣著称的二团子妈,那一张破嘴,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刘成觉得自己,根本就招架不住!
打又不能打,杀又不能杀……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刘成投鼠忌器,也根本不敢硬闯。
要不然,倒霉的还是他家六爷主子,万一再次因为寻欢楼之事而上达天听,六爷这次一定得活生生撕碎了他喂狗,才能解气——六爷的脾气,简直太喜怒无常了。
“行!不让搜,就别搜了……先围着吧!守住了庙门,还怕钓不出和尚?”
懒洋洋的男人,破天荒的没有发怒,而是轻描淡写一挥手,出乎意料的……放过了?
刘成原本高高提起的一颗心,顿时就把自己给砸了个趔趄。
卧槽!
这果断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主子为啥,忽然间就转性了呢?
难道不该是大手一挥,怒发冲冠一声吼:给我砸了寻欢楼么?
唔!
莫名其妙的不正常。
刘成所有的疑问全部咽回肚子里,带着一副好奇心能害死猫的的节奏,掩了门退出去。
但再好奇,也不敢去问,只好无语的出了府,继续让人围着寻欢楼不放,顺便静待主子下一步指示。
门外动静远去,凤朝歌便下床,腿间的伤口扯得有些疼。
忍不住就叹一声,挑眉,“下手,还真够狠的。”
伤口见了水,已经微微泛白,但好在并不严重,可如果这伤不治,传宗接代,也会很受影响的。
不过,忽然又想到什么,他眸光微闪,一反常态的,竟是温柔至极的笑出了声。
阴差阳错啊!
这世上,总有一种巧合,叫做“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笑一笑,他目光微微抬起,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压得很齐整。
他走过去,提笔一行字,随性洒脱,端雅雍容。
很漂亮的一手小楷,极为出彩,又丰润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