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仿佛一块海绵把所有的光亮都给吞噬,但终究会释放。清晨到来,可惜今天是一个阴天,天空中堆积着大片的乌云,一场暴雨随时会降下。
包惜弱没让贴身奴婢春香跟来,她和星月快步走在冷清的街道。悦来客栈就在眼前,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此刻,她更加无法抑制自己对杨铁心刻骨的思念,她的步子更快了。
两人走进客栈,星月在前头带路。可能是时间还早,也可能是天气不好,客栈的住客们都还没起床。四周份外安静。
没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在一间房门外打住了脚步。星月抬手轻叩房门,低声喊道:“杨大叔。”
杨铁心正躺着假寐。自从星月答应带包惜弱来跟他见面,他就废寝忘食、坐立难安。一幕幕往事如烟云般浮现脑海,他有太多惦念、太多痛苦、太多不解……
听到敲门声,杨铁心一跃而起。门迅速被打开。十八年的分别,太长太长,杨铁心和包惜弱一时都怔住了,他们不敢上前相认,只是任由润湿遮住了双眼。
“有话还是进屋再说吧。”星月提醒道。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事情要是让杨康、完颜洪烈得知,自己的小命恐怕是没了。
三人进到屋内。包惜弱伸手触碰了一下杨铁心的脸,她颤抖着说:“真的是你……相公……”她哭着靠在他的怀中。
杨铁心冷峻道:“请你自重,王妃。”
包惜弱连连退后几步,伤心的解释着:“相公,我、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她跪了下来。
“你以为我死了,你改嫁我不怪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嫁给金贼?”听杨铁心这么一说,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杨铁心蹲下身体,望着她道:“惜弱,我找了你整整十八年。你知不知道这十八年,我是怎么过的。”
包惜弱泪眼婆娑,哽咽道:“相公,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失节改嫁,我……我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我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几次遇险都是他帮忙,要不是他,恐怕我们的孩子没出生我就已经死了。”
“那我们的孩子呢?”
“他很好,已经十八岁长大……”
包惜弱的话被打断了,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门外之人让星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低下头,暗思完了、完了。
完颜康怒视着杨铁心,又望了一眼包惜弱,问道:“他真是我爹?”
“康儿……”包惜弱啜泣着。
“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我爹?!”完颜康大声问道,他像座火山,一触即发。
王妃承认道:“是的,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叫完颜康,你姓杨,叫杨康。你也不是金国的小王爷,只是大宋的平民……”
完颜康摇着头,拼命否认:“不是这样,我不信。这不可能,我爹是大金国的六王子,完颜洪烈。”
杨铁心开口道:“就算你不认我,我是你爹,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不是我爹!”完颜康咆哮着,他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犹如惊弓之鸟般逃走了。
包惜弱想要去追,却被杨铁心拦住了,他道:“他是个大人了,让他自己好好冷静地想一下。”
“可是……”包惜弱还是不放心。
星月见状,说道:“我去追他,你们放心。”她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又回头对包惜弱嘱咐了几句,“你找回杨大叔的事情,千万别跟完颜洪烈提起。我都是为你们好,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