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一天,同自己一直惦记在心上的人遇见,该是何种心情?
激动?欣喜?或是难言的复杂?
对于平鸾而言,是忧喜交加。
出了亭台,转过拐角,她并未迅速离去,而是靠着墙壁,努力地平复着心情。
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在他面前那般大胆的唱童谣,更加无法相信,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笨拙地拨弄琴弦,忆起先前的种种,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兴奋难平。
“呼——”伸手压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发觉双手竟然有些颤抖,懊恼地摇摇头,打算离开。
不过迈出一步,便听得一声低沉的嗓音,脚步霎时便顿住。
“你识得那宫婢?”
平鸾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几乎停止了跳动,僵硬着脊背,紧张地等着答案。
他认出自己了吗?
如果认出了,是不是该将玉牌还给他?
是不是该跟他说声对不起,该为当初的事跟他赔礼?
不过是短暂的时间,平鸾却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那时自己仓皇间将他绊倒的情形,想到了自己无助的时候他缓步而来的场景,想到了他温言浅笑时渗进自己心中的温暖,想到了他手掌冰冷的温度,当初同他之间的种种,变换成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清晰无比。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她从未忘记过他,一直将他牢牢记着。
“不认识,偶然遇着的。”
轻轻浅浅的嗓音,带着如风的和煦,诉说着简单的事实,不过是一句话,却让平鸾的胸口升起难言的苦涩,尽管她一直觉得他没有认出自己,或许他早已忘了当年的小乞丐,但那都是她自己的以为,不是他亲口所说,所以她没觉得难过,没觉得失望,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说,不认识,偶然遇着的。
他不认识自己。
他觉得,遇上自己是偶然。
一切于他而言,是意外,多么让人心绪难平的意外。
越想便越是难过,晶亮的眸子暗淡不少,咬了咬唇,逃也似地跑出了延清宫。
平鸾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步伐未停,一直跑,一直跑,跑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回头看向身后,才发觉早已看不见那一处宫宇。
终于看不见了吗?看不见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心头却仍是沉重无比,埋着头,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地慢慢前行,也去无心留意周围的动静。
瘦小的女子垂着头落寞地行走在漫长的宫道上,两边朱红的宫墙森严无比,将那一抹瘦弱的身影压迫的渺小无比。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声自墙头传出。
“不好,不好啊!”
平鸾刚迈出一步,忽听得这一声,吓得身子一颤,惊愕地抬头向着墙头看去。
但那墙头却只有茂盛的树枝,半个人影也没有。
阵阵的清风拂过,树叶飘摇,平鸾面上的惊愕逐渐褪去,蹙着眉,眯着眸子,沉声问道:“是谁?”
但根本没有人回应,平鸾眉间的褶皱愈发的明显,盯着一处树叶丛,许久,一步一步地朝着宫墙行去。
随着逐渐接近宫墙,平鸾的步子迈得愈发的缓慢,“咚咚”的心跳声快得异常,心下极为惊惧,但却是咬着唇,满面严肃地行到了宫墙下,抬头,眯着眼睛看着那一处树叶,袖中的双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反复几个深呼吸,努力地是自己镇定下来。
片刻后,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一处树叶丛,随即猛地踮起脚尖,一抬手,伸进树叶丛中,死死地拽住那紫金色的衣角。
“唰唰——”
树枝剧烈地晃动着,唰唰的声响不断传出,平鸾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藏在树丛中的人究竟是谁,可就在点观光火石之间,树枝一阵,一道劲风拂过面庞,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手中登时一空,耳听得一阵衣袂翻飞的声响自头顶而过。
平鸾心下惊异,可还未来的及睁开眼睛,便觉得有人猛地贴在自己身后,几乎是不经思考地就想惊叫,但显然来人的动作比她意识更快,早在她尖叫之前,来人已经自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同时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腰间,将她的身子往后一揽,整个人便落入了来人怀中。
平鸾惊愕地看着横亘在自己腰间的那一只手臂,见着那紫金的衣袖,顿时便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尊贵无比,只是自己并未招惹过这般身份的人啊!
如此一想,便愈发地不安,不行,一定要看看这人是谁!
扭着身子,一手掰腰间的手臂,一手掰捂着自己嘴的那一只手,脚上还不停地踢踏着,挣扎地尤为剧烈。
这般剧烈的动作显然让身后的人有些恼,双手的力道增加了不少,勒得平鸾腰腹欲断,可却绝没有停止挣扎地打算,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了那人的说话声。
“嘘,安静些,免得被人发觉了。”
这声音?!
平鸾有些惊愕地顿住了,原本正在费劲掰着捂在自己嘴上的那一只稍稍移动了下,清楚地触摸到两排齿痕。
是那夜的黑衣人?!
这下平鸾已经彻底惊呆了,真是冤家路窄!
可还没容她多想,便觉得腰间的手臂将自己身子一提,双脚便脱离了地面,脚下没有实地的感觉异常的恐惧,似乎整个人没了之称,随时会落入无边的地狱,这般的感觉让平鸾惧怕不已,紧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地拽着腰间的胳膊,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心头无边的恐惧。
感觉身后的人抱着自己在空中几个起落,尔后将自己稳稳地放下,但平鸾总觉得此刻的处境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但却是如何也不敢睁开眼睛,双手仍旧死死拽着那人的胳膊。
那人也没有收回胳膊的意思,在她耳边笑道:“睁开眼睛看看吧!”
闻言,平鸾有些犹豫,合上的眼睑轻颤。
那人看着这般的景象,似乎有一幕与眼前的景象重叠,思索间,女子的眼睑轻抬,晶亮的双眸显现,再次撞进了他心间,惹起了无边的涟漪。
平鸾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竟是满面的惊愕。
“是你!”
但当平鸾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时,面上的惊愕以及心头的惊惧,远远胜过见到面前之人时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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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内心的恶作剧因子开始作祟了。
嘻嘻,下一章,霉运开始咯。
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