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痛吗?”郁清然神色严肃说道,我知道他是在紧张我的,难得他不是在捉弄我。
“恋妹癖啊你,我又不是感觉失灵,用你说的。”心里虽然有些感动,我仍是这么不解风情道。
郁清祁仍是神经兮兮,自己跑去买了药膏,还表现的一脸专业帮我涂抹。忍不住暗自腹诽,感情是当年专业没选医科,现在拿我过把瘾。望着他忙碌专注的动作,我也就豁出去,挺尸发呆地望着他。
术业专攻这话真没讲错,我也就被热水溅到几滴,整块手都里三成外三层抹上一遍了。
我望望天空一片万里无云,夏天的燥热也去了一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活动还有一个钟头才结束,反正你也跑出来了,陪我去吃肯德基去。”我看了一下手表,牵起他的手拉他起来,两人走在校园林荫路上,静谧而又舒适的环境,心情也变得格外轻快。
“你也就这点追求了?贱民的食品啊!”他故作夸张地道。
“大人,小的穷,没什么好招待您,您随意,爱吃不吃。”我笑呵呵道,其实在我哥年少轻狂那一段时光,他除了打架闹事,做的做多的大概就是吃泡面、快餐吧。
我们进了快餐店,但郁清祁长得实在招摇,引得连快餐店所有的女性生物驻足围观。为了维护治安我只好打包了带走,走在石子路上,我毫无顾忌边走边啃鸡腿。
我们来到学校溪边的草坪坐下。水光粼粼,烟柳飘扬,柔软的草地散发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纸巾。”我吃的很欢,根本腾不出手找纸巾,便伸手向郁清祁要,他翻开袋子递给了我。又是静静看着溪水,难得的闲暇光阴似乎格外珍惜。
我知道他自从跟着父亲来到官场上后,就很少有这样自由打发的时光了,更不用说是其他了。
“穿着西装不拘束吗?”我抽出根薯条,蘸着番茄酱往嘴里一扔。
“很多我以为一辈子也不会习惯的事,做着做着也习惯了。”他笑笑,我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我知道他意有所指。
“世上的事很多本是无奈的。”他看着我,良久才道。
“你想说是徐树图吗。”我闷闷的说。“他是我姐夫了,我明白。”
“刚开始,我们都不希望伤害到你,当时你年纪太小,很多事我们无法告诉你。”他怜悯的目光投向我。
“我想做现在的自己,但我怀念过去的我们。”我下意识说道,却并不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没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了。”他揉揉我的头发,意味深长道。
“你不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流氓了,我也不是那个固执没脑的小孩了。”我仰望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你还小,没必要表现出坚强。眼泪那么不值钱,看别人故事都能流泪的人;在自己的事上,不需要故作逞强呢?”他抱住我道。还记得以前看电视小说,哪里煽情矫情哪里涕泗横流,他们当时还嘲笑说,我的眼泪真是太廉价了。
“哥——”这个拥抱,让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豆大的眼泪落下,在阳光下晶莹闪亮。
我想,我的哥哥,我永远可以在他面前肆意撒泼,而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总能给我一种妥帖的感觉。
我拿着郁清祁的新款手机把玩着,丫的太智能了,瞧这屏幕清晰度、分辨率、灵活度、存储量,我下载完应用,开着嘹亮的音响兴奋玩着弱智游戏,忘情沉溺在手机游戏中。
他则是舒服地躺在草地上,十分慵懒惬意。搞得像是劳累过度没躺过地上一样,
我看到几个同系女生从我们身边经过,神情诡异。目光揣测的上下扫视我两圈。
我的心里却相当得舒坦,但凡那些女生用这种奇异的眼光扫射一个人,就说明那人的美貌程度,还是有迹可循的。几个大胆的女生还拿出手机,默默拍郁清祁,脸上兴奋地神情难以掩盖。
这样的平静悠闲的时刻,过去每时每刻我们姐弟三人都这样生活着。我们坐在家里私家花园的藤椅上,园子里全年都是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澈理优雅地端着一本书,十分投入看着,时而抬抬头微笑地看看我,似乎预示着天荒地老。清祁经常和朋友出门打架闹事,偶尔在家也是被爸爸关关禁闭。但他每周总有几天,也只是躺在长椅上悠闲晒着太阳。我一个人自娱自乐自言自语在花园里玩耍。
后来,慢慢长大,澈理开始离开了家,接受外祖父安排的贵族教育,常常很久才回来一次。清祁最终也是放下顽劣,出国深造了。
“澈理,我害怕,陪我睡觉好吗?”
“澈理,座我后面的女生她老和我作对,我真讨厌她。”
“澈理,你又要出国了。”
“澈理澈理,你回来给我买礼物。”
“澈理,我想吃大餐,带我去好不好。”
“澈理,读书太苦了,我努力了,怕还是会让爸爸妈妈失望”
?????
“郁澈理,你是骗子,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那个冬天的悲伤还堵在胸口,脑袋里仍残留着支离破碎的画面。为什么是这样子的结局,最初的信任,最终的不认。澈理,我们之间一转身,就得怨恨一辈子吗?那个自信又傲慢、那个善良又果断、那个温柔又刻薄的郁澈理。
我明白澈理一直都是早熟的,笑意晏晏,光彩招人,她一直有一种使命感与责任心,家族的重担她自觉接受了。她一直过的很辛苦但她爱我关心我。这种日子直到徐树图的出现,咻的一声,我们的时光魂飞魄散了。
我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让清祁看到这个样子的我,心神不定、郁郁寡欢。过了许久睁开眼看见郁清祁一脸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
“起来吧,得回去了。”我倏的一声站起来,拍了下屁股准备大步向前行。他拉住我,拍拍我肩上、背上,然后我们朝原路返回。
“看你今天多次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话,现在可以直接说了吧。”我甩甩手道。
“郁同志,上山下乡的生活结束了,组织正式通知你,与国际接轨。”他一脸恶劣的玩笑。
“出国做什么,我不热衷从政,也不喜欢经商。出入上流社会,傍大款吗?暴发户我也看不上,和那些大家族的哥哥嘛,都太熟了感觉像是乱伦。”我回答他说道。
“你这学历,整整把我们一家族的智商都甩下几条街了。这个年纪才是大学本科。”他一脸嫌弃。其实我是正常年龄,是我们这一家江山代有天才出啊!
“谁和你一家人啦,我是爷爷奶奶的农村户口好吗?”我气势汹汹道,
“别闹脾气了,学点总是好的,无论做什么。”清祁脸色开始和悦。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在这儿就是玩,没学到什么了,这所大学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一流大学,历史上的中央领导、商界精英、专家学者出得还少吗?软件硬件更是没话讲。”我一口气驳回他。
“爸爸准备把你户口迁到英国的舅舅那儿去,过几年合法继承外公的城堡和庄园。”清祁说道。
“那我们还是两家人嘛。好的你们替我办了,财产转移到我的名下,告诉我大概个数目就行了。”我打个哈欠道。
“别闹了,和你说正——,你几天没睡了,黑眼圈怎么浓成这样。”郁清祁用力看着我。那表情。我把目光转向别处,把脸上的笑意暂时收回,然后在心里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让我自己成长好吗,我只想看看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能做到些什么。”我恳切地请求。
郁清祁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良久才笑了,宠溺的摸摸我的头,“你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机会,我能说什么。”
而清祁身边的助力保镖最终也是跑来找他了,车子开在我们面前,我有些离别的忧愁,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要分别了。
“我也得走了,我的号码一直没变。信用卡,需要的时候就用它吧。”清祁递到我手中,看着我道。
“走吧。告诉郁澈理,我不恨她了,无论怎样,她始终是我姐姐。但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仍无法确定有没有原谅他们两人。”
“下次见她时自己告诉他们,傻瓜郁清娴。”他背对着我笑道。
一辆豪华的轿车朝我驶来,郁清祁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出去,驶到半路,车窗忽然放下,郁清祁探了出来朝我一笑,温柔内敛。
“谢谢你,我永远爱你。”我望着远去的车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