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把自己当作是一只鸵鸟,可还是有一个姐姐愿意主动的走进我原本封闭的世界,我管她叫冯姐。她不在乎我能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她最喜欢的就是安静的听众,她与我一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她总会在晚饭后,不知不觉坐到我身旁,给我讲述她的故事,一遍又一遍。
“那天阳光特别好,我的宝宝让我带他去游乐场,本来孩子爸爸也要跟着去的,可是临时接了加班的电话,所以无奈只能我们母子一起去。我和孩子说好,要在游乐场玩一天,不玩个天昏地暗都不回家,可谁想孩子的肠胃不舒服,刚一进玩了一次过山车,就哭着喊着说自己胃疼,当时吓坏我了,找了个最近的医院,说宝宝吃坏东西了,给开了一些药让我赶紧领着孩子回家休息。我心里着急,一心只想着照顾孩子,我都忘记给他爸爸打个电话。到了家里我急匆匆的打开房门,想赶紧把孩子抱上床,好让他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可谁知,客厅里充斥一个女人享受惬意的声音,一双粉红的高跟鞋明目张胆的摆在我家的鞋架上。我粗鲁的把宝宝放到了地上,冲进那个本来只属于我和我丈夫小窝。而当时看见他和那个女人,睡在我俩平时睡的床上,做着那龌龊的勾当,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灌到脑门这儿。”
说到这,她还不忘,提醒我,指着自己的头颅最考上的位置,说“你看,就这儿。我丈夫看见我也傻了,我转身就走了,他肯定以为我是看不进这个场景,所以冲出去哭了,他还在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还偷偷摸摸的安慰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说别怕,没事。因为我一向温柔,绝大多数的人都说我是善解人意的,所以他一定没想到,我转身直接到了厨房,拿起我前两天刚摸的新刀,再度冲进卧室,直接朝他来砍去,她们完全没有防备,唰唰的没几刀,他俩就都不会动了。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平复前一秒钟所受的侮辱,而这时,突然一声嘶吼却打破了这寂寞,我的宝宝,他才七岁啊,他被那一床血淋淋的场面吓傻了,他甚至不敢冲上去抱爸爸,当然也不敢冲上来抱我,他躲在门后,哇哇的叫。他这一叫我也才回过神来,我一下子意识到,我的孩子失去了爸爸,我的家没了。”
每次说到这里,她都会哽咽很久,而我顺理成章的将这份哽咽理解成为后悔。
“你知道么,小哑巴,我和我丈夫之前感情很好,我不爱争吵,他更是大度,我们曾经被很多人羡慕,因为我们从高中一路走来,一直到大学、毕业、结婚,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背着我和别人…但我觉得我杀他杀得太早了,我应该再最后问一句,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你说是不是?可即便他回答的是爱,我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呢?我们的婚姻是以爱情为基础,这样的婚姻容不得半天瑕疵,你知道么?”
她很努力的强调每一个字,以图得到我的认同,然而我除了瞪着眼睛点头,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我当时也想一刀砍死我自己,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想让那对狗男女同去,我丈夫去找阎王的路,应该由我陪着,这是我们以前认为最完美的结局,一起死去,以免活着的那一个伤心。你说我们曾经许下过这样的承诺,他还是背着我,去…而其身后的宝宝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哑巴妹妹,你若是能出去,可一定要帮我去看看我的宝宝,然后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
同样的,她每次也都会嘱咐我这样一句,或者说他嘱咐过这里所有的人。
其实每个人对这段故事都是厌烦的,也都毫不吝啬的把厌烦写在脸上,而只有我,是每次都很认真的听这段故事,因为我总觉得,她丈夫和魏巍的标志性坏男人的形象很温和,我总是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倒流回那个莫名其妙的早晨,在魏巍第一次把我扑倒时,我能当机立断,一脚踹向他命根,一个耳光摔在他脸上,告诉他“你特么就不是一个好男人,我今天就回去告诉孟雪离开你。”如果我有冯姐一半的魄力,就没有今天孟雪的死、董莹莹的死;如果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像冯姐一样,那这世上也便不再有些个出轨的男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又一群孤儿,所有的孤儿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母亲杀死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