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瑶皱了皱眉头,满脸不悦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便见胖子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见到汐瑶一阵谄笑,上前说道:“医圣小姐,现在该给在下看病了吧?”
汐瑶一脸怒色的起身,没有搭腔,茯苓会意的上前请他坐下,在他的晚上系上一根细细的红线,汐瑶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静静的为他诊脉。
悬丝诊脉只在传说中听到过,今天见汐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使用这种方法,胖子满脸的不相信,数次想要张口说话,都被汐瑶阴沉的脸色吓了回去,只能垮着脸,嘟着嘴坐在那里。
汐瑶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眼中的鄙夷更浓,这样为富不仁的财主,是她最深恶痛绝的,如果不是正巧撞在门口,她是不会为他看的,谁知现在竟然怀疑她的医术,既然如此,那还来绿柳山庄干什么。
尽管不悦,但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汐瑶还是仔细的告诉了他的病情:“你经常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发作时双目好像要从眼眶中迸出一般,心脏跳动异常,你爱好吃肉,不喜蔬菜,不好运动,这是典型的高血压症状,严重时会引发多种并发症,会脑血管破裂,脑溢血而亡,很危险,我给你开个药方,今后每天要正常服药,不能中断,要戒掉酒肉,改吃素食,多吃水果,多运动,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再次发作,神仙也救不了你。”
胖子听得懵懵懂懂,很多专业术语他都弄不明白,但是,汐瑶把他发作的症状描述的很详细,就像亲眼见过一样,这让他对汐瑶不禁刮目相看,他心里暗暗记住了汐瑶的嘱咐,感恩戴德的拿了药方,离开了药厅。
当夜无事,大家各自安寝。
来绿柳山庄求医的人实在太多了,司徒皓远和上官谨出去办事还没回来,虽说汐瑶收的几个孩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但凡来此求医的人,都是别的医生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汐瑶从天刚亮,一直忙到烈日西沉,终于将最后一拨病人送走。
吃过晚饭,她忽然萌生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京城的近郊,由于受到京城的影响,也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人民丰衣足食,每到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往往会出门找点乐子,所以夜晚最热闹的场所莫过于青楼酒馆了。
汐瑶摆脱了日月的守护,偷偷溜出山庄,来到京城东郊一个以夜市闻名的大街,虽然已是傍晚,接上的人仍旧接踵摩肩,人山人海,唱戏的,杂耍的,卖艺的,喝酒的,热闹极了。
才刚入冬,几日前还温暖如春的天气骤然变冷,天空中阴云密布,不久竟扑扑簌簌的下起雪来,六棱的雪花飘落在身上,让人生生的感觉到了冬日的寒冷,偏偏北风像是应景一般,竟然也呼呼的刮了起来,汐瑶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锦绒披风,幸亏临行时,看了看天气,多了个心眼披了件披风,不然今天可有的受了。
街上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都抱怨着这不合时宜的天气,许多人已经扫兴的扭头回家了。
汐瑶仍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心中忐忑不安,眼皮也跳个不停,心里纠结着,总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她的预感一向很准,不会是又有刺客吧,她一路警觉的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期然的闯入汐瑶的视线,只见此人一生素白锦袍,身披同色披风,一头泼墨般的秀发用玉簪高高束脑后,挺拔修长的身姿鹤立鸡群般的在人群中那样显眼,难以遮掩的绝世风姿让汐瑶心头一震。
“紫轩?”她不可置信的轻喃出声,连忙快走几步,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只见男子居然进了这里最大的一家青楼凌霄楼,汐瑶紧随其后,便要进去,却被门口的龟奴拦住去路。
那个衣着华丽的龟奴一脸市侩的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这儿可是男人们消费的地方,恕不接待女客。”
汐瑶灵机一动,讨好的说道:“您有所不知,我是大夫,刚刚有个小丫鬟去请我过来,说是你们当红的花魁不舒服,让我进去诊治诊治。”
那个龟奴斜着眼,上下打量了汐瑶一番,半信半疑的说:“那你进去吧,二楼向右拐,切记不要乱闯,惊扰了客人你可付不起责。”
“是是是!”汐瑶一边答应着,一边快速的向二楼走去,她记得刚进楼是,那个身影也是上了二楼。
二楼包间里不时的发出淫靡的声音,有女子的轻吟,男子的亢奋,不堪入耳的充斥着汐瑶的骨膜,她感觉到她的脸烧灼无比,前世今生几十年都没经历过得场景,今天遇上了,饶是她镇定无比,也难掩心中的羞愤。
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忽然她听到一声男子熟悉的低语,竟然就是从那花魁的房中穿出,她的耳力和记忆力极好,只消一声,便可辨别出,那是紫轩的声音。
在这样的地方,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忽然有种不敢去想的念头,想要自欺欺人的就此离去,又难掩心中的好奇,矛盾挣扎了良久,她一手扶住砰砰乱跳的胸口,闭上眼睛,猛的推开虚掩的房门。
屋中相拥的一对男女,此时发丝散乱,衣襟半敞,眼神迷离。
当汐瑶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子宛若谪仙的俊颜上隐现一抹红晕,用略显迷离的眼神诧异的看着汐瑶,女子妩媚妖娆,半袒露的酥胸想要挣破衣衫,弹跳而出,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尤物,只怕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她的诱惑。
汐瑶失望的看着紫轩,曾经这个发誓要一生一世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在离开自己不到一年之后,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中,那些誓言,那些回忆,居然这样的不堪一击。
汐瑶眼中飞快的盈满水雾,美眸中夹杂着痛苦,失望,一步一步的向紫轩走来,妖娆女子见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悦的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闯本姑娘的房间?”
汐瑶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定定的看着紫轩,艰难的移动着脚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却丝毫没有发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调情香味。这种香近似于春药,但药效时间较短,半个时辰后会自动消失,即使不与交合也没有关系。
紫轩的眸中闪着惊讶,一时忘了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只觉这个陌生的姑娘带给自己非常熟悉的感觉。
几步的距离仿佛走了几年那么长,汐瑶心神俱疲的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勇气向前一步,她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狠狠的撕成成几片,用力的摔在紫轩的脸上,嘴唇哆嗦着说道:“很好,很好,紫轩,什么誓言,什么永远,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今日一别,永生不见。”
说完,决绝的转身,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