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夏七七的五成真气聚到喉间,喷出吞天咽地的一声暴喝,吓得三姨娘本就被鱼肠缠住的手登时像被公主挑了筋,疲软软的缩了回来。
“三姨娘这样寻死觅活的,叫人见了,还真以为新媳妇刚进门,就给你气受了呢。”夏七七抽出丝绢,想擦拭脖颈上的伤痕,可是,脖颈上下,不仅没有污血,没有抓痕,甚至,没有半点疼痛感。夏七七心里疑惑,明明刚才是痛的呀,自已身上又没有令牌,伤痕怎么可能自动复原?她垂眼仔细看了看三姨娘放在身前的手,那两根掐过自己脖颈的指端,依稀可见点点血迹,这令她更为不解。
“我的女儿被你害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听了夏七七这句话,三姨娘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更加惨凄凄。
“行,既然不想活,本宫就赐你白绫两尺,两尺长不长?”夏七七询问青梅,“吊不吊得死人?”青梅哭笑不得,正吱唔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听夏七七自语道:“父皇一般赐三尺,三尺都能吊死人,二尺绝对没问题。”唐勋的脸都绿了,全家悲恸气愤,她却在这开玩笑,这是唱的哪一出?
“可是,三姨娘身形修长,真担心二尺的白绫给了她,人头就算吊到梁顶,脚还是可以触到地面,这样,哪能死啊。”夏七七啧啧叹息,好生为难。
“本朝的白绫是用来系脖子和房梁的,绫越长打的圈越多,越牢固,身形长短没有多大关系,公主多虑了。”青梅很识趣的提点道,“系好绫,蹬了凳,咯咯两声,三姨娘的脖子就断了,舌头就吐出来了,人就没气了。”
满堂哭泣终于全面止住,显然,被青梅绘声绘色的描述吓破了胆,不敢再不把夏七七当回事了。夏七七突然对成小公子的心理有了几分体谅,原来,不被人当回事的感觉不爽,很不爽。她反复恐吓,仍有人置之不理,青梅一个侍婢的恐吓,倒是吓住了这一干人等。
“抱歉,离开皇宫的日子久了,没开过荤,都生疏了呢。那就赐她四尺白绫吧,给她多绕几圈,走得快些。”夏七七朝青梅使了个眼色,眼前的众人面面相觑,进门第一天就用杀着?害死了小姑不解气,还要害婆婆?
“公主,赐白绫太便宜她了,本朝还有更毒辣的刑罚。”青梅读懂了夏七七眼神里的意思,壮着胆子,任凭思绪在脑内欢腾,能吓死人的刑罚,都有哪些呢?青梅没见过啊,那就现场杜馔吧。
“哦?说说,快说说。对她,越毒越好。”夏七七饶有兴味的坐进侍婢刚为她搬来的木椅内,挥挥袍袖,挺胸收腹,正襟危坐,似准备听戏的老佛爷。
“将手腕和裤管全都用细绳系牢,事先放进中了毒的猫,再命人用棍打猫,逃到哪打到哪,猫抓破人的皮肉,毒汁渗进人体,慢慢的,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青梅凑近夏七七耳边,轻声的毫无波澜的描述道,声音细小,却如一记重锤,锤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有疼痛难抑的,有暗叫舒服的。
“这个方法好,就用这个。”夏七七拍手称快,对一旁的侍婢招呼道:“痛快,拿茶来,本宫要亲眼看看猫抓三姨娘后,三姨娘的媚态。”
“夏七七——”唐勋红袖中的拳无风自动,显然,他忍耐了太久太久。
“公主,还有更毒的。”眼见夏七七对新驸马的断喝不理不睬,更助长了青梅的胆子。
“说说。”夏七七看也不看唐勋一眼,只虚虚的朝空中某处眨了一下眼,鸡爪点穴功,我教的,你还记得吗?
“嘎——”空中陡然发出一声鸟鸣,惊得众人四下察探,却踪影全无。彩凤回应,记得,当然记得。
所以,正要发作的,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无法再忍的唐三公子,再一次中了鸡爪功,登时呆立当场,任凭唐骥眨瞎了眼,他也只能一动不动。
“上回青屿山上的黑信蛇和血蛭,您派人各捉了十二只回来玩,这二十四只,现在已经被奴婢调教得听话得不得了,只要奴婢一声令下,立刻会从紫福殿游过来,钻进三姨娘的七窍。”
青梅越说越得意,说完便要作势吹哨指挥小蛇阵和小蛭阵。
“那岂不每一窍都有三到四只这么多?”夏七七掰着指头,夸张的,兴奋的怪叫道,另一只手悄悄按住了青梅正要吹哨的手。暗暗嘱咐青梅:别太得意,别露馅!
“当然了,血蛭一旦进入人体,半刻钟内能吸干人血,黑信蛇半刻钟内能将毒汁吐尽,将内脏嚼烂吞完。”青梅其实并不能指挥那二十四只活宝,指挥大权仍在夏七七手里,但这种恶事,哪能由主子做?白白叫主子污了手。
夏七七盯着三姨娘越来越绝望的眼神,顺便瞟了瞟二姨娘阴晴不定的脸,又看了看唐夫人暗暗得意的神色,终于拍板道:“那就用紫福殿的二十四宝吧。”
“公主饶命!”三姨娘终于舍得自己膝下的黄金,颤抖着跪了下来。她想给七公主一个下马威,看来,她似乎低估了唐勋口中的胆小鬼。
“夫君,起初,你要本宫饶了雪如妹妹,本宫饶了她一次又一次。如今,你还会求本宫饶恕三姨娘吗?”夏七七转头将目光投向被点了穴的唐勋,唐勋正站在夏七七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夏七七制止青梅吹哨的动作,所以,他面色平静,他料定她不会真的痛下杀手。夏七七要的,不过是一个立威的机会,谁叫三姨娘早在她盖头还没揭的时候,就妄图给她不痛快呢。
“公主饶命!”唐勋机械的吐出这四个字,如果不求情,会惹怒爹和三姨娘,他贵为公主的夫君,总该做做样子。
“夫君这次怎么求得不情不愿?其实夫君心里也是矛盾的吧。”夏七七却不依不饶,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公主,三姨娘并没有做错什么,遭罚总该有个说法。”唐勋边解穴边分大部分心思,来应付这个狡猾的新妇人。可是,这种点穴手法,他似乎并不在行,他在脑海中翻遍了古藉,依然毫无方法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