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珠子?”夏七七斜倪在榻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腰酸背痛腿抽筋脑发胀,可真是累洗了。
“嘎——”彩凤尖锐的叫声差点刺破她的耳膜。
夏七七秀眉倒竖,杏眼微微透出一丝缝,梅红嘴唇轻轻动了动,闲闲的吐出一句话:“就送给他吧,别这么小气了。”
“嘎——”彩凤一转头,生气的表示,她不愿意。
“你倒好,夺了蓝焰令就此隐身不见,你这屁股还是他帮你擦的。”夏七七懒懒的责怪道。
“嘎——”彩凤突然暴跳而起,凑近夏七七那张白里透红的瓜仁脸,不可思议的嘎嘎连叫数声。什么叫我的屁股是他帮我擦的?他一个大男人,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他凭什么擦我的屁股?为嘛擦了我的屁股,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木有?他是你夫君,他擦别的屁股,你为毛不阻止?
夏七七再次抚额,头痛。“代沟,人畜两界致命的代沟,都怪我,跟你打什么比喻啊,就你这凤脑,本宫实在是高估了它的理解程度!”
“嘎——”彩凤再次抗议,凑得更近些,叫得更大声更持久了些。什么叫人畜两界,你是人,谁是畜?我堂堂九天凤凰,将来是上神,是仙,不是什么臭哄哄的畜。凤脑怎么了,四百年修为的凤脑智商,凡界无人可匹,你懂吗?
“你很吵哎,你夺了蓝焰令,得罪了枭,唐将军只身与枭激战,并且很大义的保护本宫不受一星半点伤害和惊吓,本宫不好意思找他要,你好意思?”夏七七这才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细细说给它。
可是,不对啊,彩凤不是一直隐在自己身边么?
“这些时,你跑哪去了?”夏七七这才意识到彩凤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气质!对。以往,它虽然是一只凤凰,但在气质上,依然是一只山鸡,一只会喷火会发光的自命不凡版山鸡。但现在看起来,它身上四彩耀眼夺目,不会再有人认为这是一只鸡,这一看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神鸟。
“嘎——”彩凤这才述起,自从得了第四枚令,它便感觉体内熊熊烈火升腾,非得回到雪山上暂避不可。见到成浩然架着梅嫣仙子的清云雾,飞身前往雪山寻找博仰,它才知道此事。
“四百年修为的彩凤,依然不能化人形,说人话么?”夏七七仔细再看了它一遍,可惜的叹道。
“嘎——”彩凤扑腾着大翅,五百年修为的彩凤就可以。
夏七七欣慰的点头,玉指轻抚彩凤的羽毛,淡紫眸光甚是柔和,叹道:“你为了本宫,得罪冥界神界,本宫必会集齐九叶梅,助你早日回九天。”
扑腾着的大翅陡然一滞,凤背一僵,玉指抚着凤背的手也突然一顿。
“本宫都知道了,多亏枭这个大魔头,本宫现在的座骑枭象。”
“嘎——”彩凤了然的回应一声,不再言语,识趣的隐了身形。
因为,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就看到了李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听到了如死水般的声音:“苏琴师在前厅等。”
夏七七迈开大步正要出门,突然顿住,问李青:“二姨娘怎样了?”
李青木然回答:“奴婢不知。”
夏七七苦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知道替本宫打听打听?”
李青依然答得木然:“公主没有吩咐奴婢打听,奴婢不敢随便打听。”
夏七七的鼻子突然一酸,压抑了好久的伤感突然席卷而来,要是有青梅在,不用她问,她就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
然而,青梅也是死在她的贴心上。如果她不是一个贴心的侍婢,于自己心中没有几分位置,枭也不会偏偏挑中她。
“走吧。”她觉得虚弱无力,不再纠结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原以为,苏慕又是来嘘寒问暖,或者来取他的赏梅图的,然后,苏慕的神色明显慌张,一见到她,便急急迎上来问:“唐勋可是要出征?”
夏七七瞬间冷疑,这叫什么话?
苏慕自知自己失言失态,匆忙解释:“听我父王说,大荆国即将出兵丘宪小国,我就是来问问,派去的可是唐勋?公主是否需要随夫出征?”
如果是别的公主,定不会随军远征,但换作是七公主,苏慕认为,她定会凑进这个热闹里去。蓝焰令曾有预言,下一枚,在丘宪。
夏七七只看着他,并不答话,堂朝里的事,她一无所知。
“前线危险,我只是担心你这性子——”苏慕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狼狈不堪。
“既然已认了父王,就回去好好治理你的拂风国,我大荆国的事,自有我大荆国的处理方式,不需要拂风太子操心。”夏七七轻轻牵动唇角,奈何露出一个笑,竟是如此难。
“七七——”他似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不顾前厅奉茶的侍婢在堂,贴身的李青随后,上前紧握住夏七七的手,力道之大,任凭夏七七如何挣脱,那只手却仿似铜铸。“跟我走。”
“放开!”夏七七一声暴喝,瓜仁脸上浮起一层愤怒的红。曾几何时,她当他是良朋益友,曾几何时,他们一起共患难,同生死。但夏七七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使命,责任,义务,她更清楚的明白,她的无爱之心纵然有一天会破解,也绝不可能因为他。
与唐勋相比,他到底自私,狭隘了些。
一切仿佛静止,只余夏七七粗重的,夹裹着失望情绪的呼吸,苏慕那试图抓紧她的手,无力的低垂下去。
“本宫当初解放你,不过是因一颗善心。本宫当你是朋友,不过随一份缘。你若得寸进尺,休怪本宫翻脸无情。”夏七七平静的说完,袍袖大挥,赏梅图顺着挥势飞出,正正落在苏慕手中。夏七七转身朝后院走去,边走边说:“仙女还给你,太子殿下一路顺风。”
奉茶的侍婢张大了嘴,瞪圆了眼,万万想不到,这位缕次来拜访的苏琴师,竟是一国太子,更对少夫人存了几分觊觎之心。这可又是后院的一起八卦密闻。
苏慕摇头叹气,被拒绝的滋味本就不好受,被缕缕拒绝的滋味就更难受了。
“第五枚令,在丘宪。”他对着夏七七的背影,喊道。“七公主,你如果随军,本太子可以在丘宪等你。”
夏七七身形一滞,不理不睬,只沉沉叹一口气,继而大踏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