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终于有一顿可以准时开饭了,果儿提了食盒兴冲冲就往庭堂走去。走到庭堂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除了她之外,其他四人都已经坐在桌前准备开吃。最恐怖的是,冷寂夜的面前已经摆好了他平日惯吃的清汤面酥油饼。
“这是怎么回事?”果儿瞪着眼不明白。
冷寂夜也不看她,直接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皇上和丽姬娘娘明显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谢纤然浅笑莹莹地夹了块酥油饼放进冷寂夜的碗里,“将军,尝尝我做的酥油饼味道如何?这可是夫人亲自教我做的……”谢纤然就坐在冷寂夜的身边,那个位置平日可是果儿惯常坐的。
“我哪有……”听谢纤然竟然这样说,果儿低声反驳道。
冷寂夜直接冷眉冷眼地瞟了她一眼又别过头。
果儿心里难受极了。
“喂,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做了什么好吃的,快快拿上来。”皇上萧楼直接手舞足蹈地大叫着让果儿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上来。
果儿直接把食盒藏在身后。
萧楼直接把筷子重重一放,站起身,走到果儿面前狠狠夺下了她的食盒,三步两步走到桌子旁把里面的饭菜都端到桌子上。看着和冷寂夜面前一模一样的清汤面酥油饼,萧楼哑然失笑,“今儿我就尝尝夫人的手艺,看将军每日百吃不厌,难道这饭菜里有魔力?”说着,非常不雅地捻起一块酥油饼就塞嘴里。
‘咔嚓咔嚓……’皇上萧楼异常夸张地大嘴嚼着,半晌才算品出了味,“嗯,好吃,还真是香呢!又脆又酥,比宫里的大厨做的都地道。喂,果儿,从明儿起,我一天三顿饭也要吃这个,你要负责我的饮食。”
此话一出,丽姬娘娘顿时瞪了眼,果儿也傻了,“皇上,我不……”
“你敢抗旨?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萧楼眉眼一瞪,果儿乖乖地低头不说话了,皇上金口玉言,她的脑袋可承不起。
丽姬娘娘直接冷了脸,谢纤然与她眼光一对视,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冷寂夜只顾闷头灌酒,桌上谢纤然做的饭菜一动都未动。
“喂,瞧你那张死人脸,难道为我做顿饭就这么难为你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想抗旨……”看着果儿还杵在门边异常为难地绞着襟子低着头,皇上萧楼立马生气了。
“皇上,没有,你别生气,我给你做还不行吗?”果儿真是怕了他了。
“那你还不赶快过来吃饭?你再这么闷哧,早晚得叫人忘到后墙根去……”萧楼很不客气地数落她。
果儿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轻轻坐到离大家最远的那个位置上,萧楼又嗤笑,“真不知将军到底喜欢你哪一点?比起谢小姐你可真是差远了。果儿,若想保住你男人,你还得加把劲哟……”皇上萧楼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此话一出,不仅果儿,连谢纤然的脸也红的象柿子,他这句话,真不知是在鼓励果儿,还是在嘲讽谢纤然,总之,那顿饭大家吃的都异常不是味儿。
冷寂夜始终未动面前的饭菜一口。
谢纤然望着那冷却的饭菜,心里凉透,她咬着牙,也把果儿恨透。
当在晚上,果儿就窝在被窝里委屈地哭,谢纤然太过份了,竟然当面说谎,还当众抢她男人,果儿觉得她很是可恶。
冷寂夜实在被她扰得睡不着,直接把她身子扳过来,“怎么,今儿伤心了?”
“你干吗不吃她做的饭菜?”果儿不加掩饰自己的心伤,直接用袖子抹着眼泪道。
“她又不是我妻子,我为嘛要吃她做的饭菜?”冷寂夜好笑。
“呃?”果儿立马停止了哭泣,“大人,你是说……”
“别忘了,不管他们怎样的冷潮热讽,在外人眼里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果儿,不是我不帮你说话,在有些场合,你要靠自己的智慧去打败她们,女人的战场里,容不得男人多插嘴,那样只会让你的处境更糟……”
“大人……”果儿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你愿意我给皇上做饭吃吗?”他说过,不是妻子做的饭菜不吃,那么皇上呢?皇上甚至用圣旨威胁她要为他做饭。
冷寂夜沉默了。
“皇上那么做,或许是在帮你……”冷寂夜只能这么说,因为皇上的心思他不想猜。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果儿敛下眉心伤地说。
冷寂夜哑口无言。
半晌,果儿又高兴地抬起头,“我知道,对大人,我逾越了。我始终不该忘记自己的身份,于大人我什么都不是,皇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给大人拖后腿就行了。待熬过这一阵,大人的事情圆满了,我就会离开了。所以,我应该很珍惜能待在大人身边的每一天才对。皇上也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不吃死他,我就为他做饭吧!”说着,果儿再不敢看冷寂夜直接慌忙地把身子转向里边,用被子塞嘴里,只任泪水无声滑下。
那一夜,冷寂夜头一次为一个女子失眠了。他也搞不清自己的心了,听她说离去的那句话,他心里竟漾起了一股不好受,有些不想看不到她。这种情绪他不懂,很让他烦心,所以半夜起来他就站在窗前久久发呆了。
突然,一股杀气弥漫而来,冷寂夜机警地挑起眉,不动声色把身子一闪,顺手抓住了碧水剑,最后还不忘回头往床上瞟了瞟。
推开窗子,冷寂夜无声地跃下。
月光下,十几个黑面人无声地围上来,冷寂夜把袍子踢起掖在腰下,“不知诸位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来要你的命。”有人暗哑的出声,冷寂夜一听那声音就是刻意伪造的。
“废话少说,那就来吧!”冷寂夜一甩碧水剑,顿时滑过一丝阴森的冷气,黑衣人也顿时结阵以待。冷寂夜不动声色地把脚步滑向皇上的屋子前,如今他只能保住他。
冷寂夜不动,黑衣人也不妄动,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以伺全力一击,突然一声哨响,黑夜人骤然发难,结成阵势猛烈地向冷寂夜攻去。暗夜中,听不见人声,只有刀剑惊鸣划破夜空。皇上的屋子里有也有了些微动静,但没有点灯,怕是萧楼也在伺机而动。
浓调的夜色中瞬间弥漫起浓浓的血气,冷寂夜身如蛟龙,丝毫不落下风,黑夜人渐吃力。又一声哨鸣,攻击的黑衣人突然身子滑下,暗夜中只听一声嗡鸣,冷寂夜顿时白了脸,心到手动,挥起长剑就搁挡在身前,疯狂的箭雨象雪片一样落下,冷寂夜堪堪只护住了皇上的屋子不被箭射到,耳边突然听到果儿惊呼一声,冷寂夜顿时心有焦急。无奈,他此时已顾不上她。
箭雨方落,黑衣人又猛攻上来,下手之狠,招招夺命,冷寂夜心有焦躁,更把全身功力发挥极致,黑衣人死伤一地,直到碧水剑饱饮鲜血,冷寂夜才住了手。
院子里血气让人窒息,这么久皇上萧楼始终未有动静,冷寂夜象暗夜之神守在他的屋子前,尽人事,知天命。他知道黑衣人绝不会轻易罢休,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冷寂夜丝毫不敢懈怠,敌人在暗,他在明,他只能手持宝剑凛凛而站,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着这些黑衣人所使用的阵势招数,很显然,与上一批的假装青峰山的刺客是同一伙人。冷寂夜不由皱紧了眉。
黎明将至,似乎黑衣人已退去,冷寂夜血染的白袍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一声箭鸣很刁钻,一枝带着寒光的箭羽冲破黎明狠狠地射来,冷寂夜挥剑搁挡,却不想碧水剑竟被那箭羽所震冷寂夜手臂一阵发麻。他心惊不小,看来射箭之人臂力惊人,绝不能小觑了。于是他提了十二分的精神全身贯注。似乎黑衣人的目标只是他,皇上住的屋子始终未受到攻击。
又一声箭鸣,三箭连发一起向冷寂夜袭来,他一个轻巧的翻身挥退两箭躲过一箭,院子里又静下来。
冷寂夜几番在战场上经历生死,早已对危险比常人较之敏锐,他捕捉到只有一人俯在暗处暗算他,他临危不惧,依旧身姿坚挺地站在院子里从容不迫。
又一声箭鸣,还是三箭连发,冷寂夜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又轻巧地挥掉两剑躲过一剑,心里正纳闷,暗算人应该不会帮伎重施才对,不想身后一声大叫,“大人,小心……”
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就扑上他后背,只听扑噗一声,冷寂夜心一跳,他明白那是箭羽穿透皮肉的声音。他身子立马僵住,感觉后背一片濡热,身后的人儿却慢慢下滑。
“果儿……”冷寂夜迅急地一个回身一把抱住了已经渐昏迷的果儿,她的右肩正狠狠地插着一柄森寒的箭羽,冷寂夜咬牙切齿地看向那暗处,手中的碧水剑想都没想就闪电般挥出,只听一声闷哼,接着就有人跌落树梢逃跑的声音。
“果儿,你醒醒,不要睡着……”冷寂夜有些慌乱地抱着果儿摇晃,不知为何,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随着他的摇晃,果儿嘴里一股一股地喷出血。
萧楼打开门直接把冷寂夜推开抱着果儿就进了房,“赶快召孙雨青前来……”
柳州城最有名的大夫都召到了客栈里,院子里的死人血水已被冲洗,虽然知道此地不宜再留,但皇上和冷寂夜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着孙雨青把丽姬和谢纤然接走。谢纤然固执地不愿离去,萧楼顿时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不要闹了,再不走,你就干趣回京城去……”
谢纤然脸一白,直接捂着脸跑开。
丽姬娘娘望着皇上难得铁青焦急的脸,心里不知为何,蓦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