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习洛桀的样子,沁舞心里快乐了不少,即使他被种下恶咒,但是最深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反应,活像一个抓到妻子偷情的丈夫一般。
眼见沁舞越笑越开心,习洛桀有些恼羞成怒,不耐烦地看了沁舞一眼,闷声道:“总之,你自重些,你不要脸,我们将军府还要脸呢。”说完又对怒视自己的闵卓煌到:“沐小王爷,虽然说本将军的妾室乃是小王爷的义妹,但是瓜田李下的,小王爷还是注意着些吧,多多为令妹想想。”
可恶,我反正不喜欢她,我到底生气什么?习洛桀紧紧握着拳头,怒气冲冲地想着,虽然最后一番话狠狠地训斥了沁舞和闵卓煌一通,但是想起闵卓煌放在沁舞脸上毛手毛脚的爪子,习洛桀就非常生气,气哪个女人,已经嫁给自己了,还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真是岂有此理。
想着想着,习洛桀猛然醒悟过来,就是啊,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难道是在吃醋?想到沁舞说的话,习洛桀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因为听了他的话而神色有些苍白的沁舞,随即在心里否认道,绝对不可能,他生气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自重,而且,自己的女人,就算是自己不喜欢,但是只要自己没有说不要,别人也不能想要。
一定是这样的。习洛桀心里想到,对这闵卓煌的眼神便冷了下来,寒声道:“小王爷,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必您府里的下人已经做好饭了。”
沁舞被习洛桀那句“不要脸”说得心里一疼,明明知道他不是本意,明明可以感觉得出他在记忆的深深处还是潜藏着对自己的爱恋,但是这样伤人的话,沁舞还是不能接受,脸不由的白了白,随即反驳道:“夫君有乐雯郡主陪伴,沁舞难道连自家哥哥也不能见一见么?再说,这屋子里还有紫苏和环儿呢,夫君说话,也要讲点理。”
习洛桀被沁舞的话噎的喉头一滞,脸色一沉,听了一会才冷哼一声,道:“小王爷是你的亲哥哥?即使是亲哥哥,也还是避嫌点儿好。”
闵卓煌不忿地一拍桌子,道:“姓习的,你不要太过分,沁舞嫁给你是你的福分。我为什么不能来看沁舞?我不来,按照习将军的态度,沁舞早就病死了,可不就合了习将军的意?”
习洛桀一滞,随即辩解道:“管家可是送了很多药物过来的,小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闵卓煌冷嗤一声,道:“贵府管家确实很称职,家里夫人病了三天了,还没请过个大夫来,三天后才送了一堆破烂东西过来,习将军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恪儿可是很忠心护主的,早在路上就把这几天沁舞受的冷遇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给了闵卓煌听,闵卓煌听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人竟然被习洛桀如此对待,早就存下了看完沁舞以后和习洛桀大闹一场的心思,这回习洛桀送上门来,闵卓煌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不得不说,在借题发挥这一点上,闵卓煌和紫苏不愧是主仆,均是深得其中三味,死死咬住别人的错处绝不放口。
习洛桀被闵卓煌一番话说得无话可说,随即一甩袖子道:“小王爷,你该回王府了。”
习洛桀直言送客,不,是撵这个在他看来面目可憎的恶客了,闵卓煌却偏偏不如他意,腰杆一挺,道:“本王爷乐意留在妹子房里吃饭,反正习将军也不喜欢来这儿,不送。”
闵卓煌反客为主,驱赶起了习洛桀,将军府的真正主人。
习洛桀面色一变,正想叫人把闵卓煌扔出去,管家顾维益却上门来,向闵卓煌和沁舞问过好,便附在习洛桀耳边说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习洛桀脸色一正,快步向外走,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闵卓煌一眼,眼中警告意味甚浓,闵卓煌轻嗤一声,很是不把习洛桀威胁放在眼内。
习洛桀匆匆而去,是因为邓向南回来了,正在松院的书房里等着他。
“属下邓向南,参见将军。”邓向南见到习洛桀,有些惭愧地见礼,然后道歉道:“习将军,是属下太过于疏忽了,才会让郑怀义走脱。”
习洛桀摇摇头,道:“向南不必挂怀,郑怀义老奸巨猾,你拦截不住他,也是正常,反正现在皇上着令京都尹下了海捕公文,又下了巨额赏金,想要郑怀义项上人头的人多得是,他绝对逍遥不了多久的。”
习洛桀心中仇恨极深,他没有告诉邓向南,除了皇上官家的悬赏,习洛桀自己也通过认识的江湖人,放出话去,谁能抓到郑怀义,便给谁一个五品武官做,当然,这也是皇上暗自允了的,不然习洛桀也不敢做此承诺。
当下又谈了一会如何打击招纳那些郑怀义私炼的匪兵,习洛桀见邓向南风尘仆仆,就笑着说道:“向南赶了这么远路,就先去洗洗吧,等一会咱们好好喝几杯。”
邓向南笑着站起来,想问问沁武少爷的事情,不过想了想,自己还是先去洗漱吧,便没有说话,向习洛桀告辞一声,自己熟门熟路地在自己走了。习洛桀看见邓向南走的地方,忽然想起来,槐院,可是离落风院不远啊,向南是一支跟着自己,他,应该知道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事情吧。
从那天宫里的事情发生后,习洛桀只在新婚夜和今天见过沁舞两次,一直没来得及问沁舞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习洛桀认为,自己和沁舞之间,也应该就是认识而已,或许,自己以前就不怎么喜欢她,不然现在何至于提起她心里就不舒服。刚刚那么生气,真是见鬼了,莫名其妙。不过那个女人也是的,都嫁人了,还让闵卓煌动手动脚的,没有一点女人家的自觉,但也犯不着如此生气,这么想着,习洛桀便暗笑自己反应过度,冷静下来。
不过没一会,习洛桀就笑不出来了。
等他理通了皇上甩给他的政务,又心里腹诽皇上给他一个武将扔过这么多的政事来处理,到了槐院想找邓向南的时候,却发现邓向南不再槐院,倒是隐隐有笑声自西面传来,不一会,笑声越来越近,他听见了刚刚让他生气的女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和邓向南大声的话语。
没一会,槐院的院门就被推开了,门开处,邓向南的手放在沁舞的肩上,两人说说笑笑,身后是紫苏她们,端着一个盛满热水的大盆,正向外冒着白气,环儿拿着毛巾皂角膏跟在后边。推开门一见习洛桀,沁舞的笑便是一敛,小巧的鼻子轻轻噏动,轻哼一声,撇开了头不看他。
她还在生气,
习洛桀眼见他们俩的亲热劲,早就心生不满,更见沁舞本来还笑得高兴,一见自己就板了脸,习洛桀更是双眼冒火,恶狠狠瞪了一眼还丝毫没有体会到习洛桀和沁舞之间暗潮汹涌的邓向南,以及他搭在沁舞肩上的手。
见到习洛桀,邓向南就是哈哈一笑道:“将军,你不厚道啊。沁舞是个姑娘不告诉我们就罢了,你怎么能连你们的婚事都藏着掖着,习将军,不是我说你,”说到这儿,邓向南放开了搭在沁舞肩上的手,走到习洛桀面前,感叹道:“将士们一直都想谢谢沁舞,可习将军你连你们成婚都不说一声,这可真是不行。”
邓向南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习洛桀娶妾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妾,竟然是他们最尊敬的沁武少爷,不,是沁舞小姐。要不是刚刚碰到沁舞小姐,不,现在是将军夫人了,要不是碰到将军夫人送人出门,他实在是想不到啊。
邓向南在感叹,习洛桀心里也是微微一愣,怎么回事,为什么向南会说这样的话?将士们,那些将士们?是指青州军队里的将士们么?可是他们为什么又要谢谢沁舞?习洛桀心中疑惑越来越深,还有,看那个女人和向南熟络的样子,向南为什么会不知道她是女人?
习洛桀深深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看就像看好戏一样嘴角带着莫名笑意的沁舞,心里一滞,想问的话也没有问出口,不动声色地和邓向南说道:“这是我的不是,向南莫怪,也是这段日子事情太多了,忙忙乱乱就忘了。”
沁舞见习洛桀看自己,轻哼一声扭过头去装着打量起槐院,但是耳朵却竖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对话,听习洛桀这么一说,沁舞心里冷嗤一声,说谎不打草稿,你明明就是忘了。回头想白一眼习洛桀,却和习洛桀探究的眼神对个正着,沁舞心儿跳跳,脸忽然一红,转过头去不看习洛桀。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想自己,想习洛桀,也想闵卓煌,想自己这么委屈着嫁给习洛桀做妾,他还总是一副嫌恶的样子,即使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他被下了巫咒,身不由己,自己不应该去怪他,反而应该努力帮他解开巫咒,但是想到他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沁舞心里还是一阵阵委屈,难过的要命。
心爱的人对自己的伤害,无论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都最是让人心碎。伤心到极点的时候,沁舞都在想,要不自己干脆嫁给闵卓煌好了,至少他对自己好。
但是今天看见闵卓煌和习洛桀站在一起的时候,沁舞清醒的意识到,习洛桀,这个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当苍蝇一样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即使心伤了,她却也无法后悔,无法后退,爱就爱了,就像飞蛾已经扑上了火,除了死,再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