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刘氏又想玩什么栽赃嫁祸的把戏了吧,这回,就让她好好尝一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略略一思量,便是对霜华一阵低声嘱咐,霜华听完,眉头微蹙,为难道:“小姐,那王叔是刘姨娘的人,这样贸然叫过来···”话说一半,又看见张璟言微微冷凝的脸色,不由得住了嘴,再不迟疑,躬身退了下去。
不大会,那今日伤了胳膊的车夫便被霜华领了回来,他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身量中等,穿着普通的灰色棉袄,小眼塌鼻,面相极为普通,一只手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就进了来。
“三小姐,这会传召可是有什么事情,小人今天伤了胳膊,以后怕连甩鞭都是问题,您若有差遣,还是找别人吧···”那车夫进门连礼也未行,一只手捂着胳膊,颇有些不甘的说完,似乎又准备转身离去。
“倒是让王叔受苦了,吴妈妈,去拿我这个月的银钱过来。”张璟言一只手端起手边花梨木桌上的白瓷茶盏,看着他转身,漫不经心的开口。
“小姐···”吴妈妈低声唤她一句,似乎颇为想不通,一旁的霜华和刚进门的红菱也是一脸诧异。
一个月月银?就算要体恤下人,也用不着这么多呀,小姐怎么可如此行事?
可是想归想,在外人面前,岂可违逆主子的话,吴妈妈转身去了里间,这边刚走了两三步的车夫却是心下一阵大喜。
这差事办砸受了伤,他跑去刘姨娘那里求体恤银子,可是一文钱都没拿到,想不到这三小姐一开口就是一个月月银,那可是五两银子,难怪这府里上上下下都不把这三小姐当正经主子,还真是个愚钝好欺的。
他一乐,自然喜不自胜的回身,急急忙忙就跪在张璟言下首不远处,“素来听说三小姐最是心地良善,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小人谢小姐赏。”
红菱和霜华看见他这幅转变太快的嘴脸,皆是一脸不屑,偏偏又只能生闷气,索性眼观鼻鼻观心都不言语。
那吴妈妈从里间拿了银子出来,看见自家小姐端坐着,面无表情抿了一口茶水,心里低叹一声,走上前去,没好气的将银子塞到跪着的车夫手里。
“嘿,谢小姐赏。”那车夫满面喜色的又磕了一个头,“小姐若是再无其他事,小人这就告退。”
他说完,又准备起身,却不料“咣当”一声脆响,斟满热水的白瓷茶盏就砸上了他的额头,碧绿的茶叶连同冒着热气的茶水浇了他满头满脸,那茶盏“砰”一声脆响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跪下。”张璟言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厉声一喝,带着一股子冰冷凛冽的气势,那车夫似乎被砸的晕头转向,扑通一声跪在了原地。
屋内几人也是被这突来的一出弄得云里雾里,张口结舌的看着张璟言,她一身鹅黄色刺绣缠枝莲纹的冬日袄裙,身形瘦弱,似乎不堪一击,素净的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偏偏那白玉般的细嫩面容绷得紧紧的,樱唇紧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凛冽寒气,哪里还有平日半分懦弱样子。
“小姐,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小人犯了什么错,您要这般对待?”那车夫反应过来,似乎也被她这股子气势吓到,三魂丢了七魄,忙不迭开口叫冤。
“哼,犯了什么错,莫非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张璟言冷哼一声,声音里又多了三分凌厉:“我倒是想问问,你今日是受何人指使,害我性命?”
“小人冤枉,哪有什么人指使小人呐?”
“哦?那这样说,就是你这个刁奴心存不轨,暗害于我?”张璟言瞅着他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又是一问。
“小人不敢,小姐明察,小人既没有暗害小姐,也无人指使小人暗害小姐,小姐莫要这样平白无故冤枉小人。”那车夫见她语气稍稍平缓些,料想她没有任何证据,此刻反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可是语气里始终带着三分恭谨。
“哼,莫不是以为我没有证据,你便要矢口否认了,本小姐没有物证,这人证却是有一个,那个出手伤了你的白衣公子,你可知是哪一位?”张璟言言之凿凿说完,语气猛地一顿:“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护国公的嫡亲外孙,咱北齐素有仁善之名的四王爷,你说,他是认不出你这张看起来冤屈至极的面孔,还是认不出你这胳膊上的伤疤呢?”
说到最后,她对着车夫蓦然抬起的眼神粲然一笑,淡然自若的跨过那片碎瓷渣,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刚才那把椅子。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人知错了。”那车夫见她面色笃定,又联想到那人淡若谪仙的尊贵气度,哪里还敢怀疑半分,早已吓慌了,跪着挪到她脚下,只不停的磕起头来。
“霜华,这依照律法,恶奴害主该当何罪?”张璟言却并不理他,只冲着霜华,淡淡一问。
“回,回小姐,依律,满门诛灭,鞭尸一百,城门口曝尸三日,以儆效尤。”霜华此刻才回神,上前一步,答得毕恭毕敬。
“很好,那就让人拖下去,按律法处置了吧。”张璟言不紧不慢的说完,踢了踢地上那块银子,“这块银子买几口棺材应该够了,也算是本小姐额外施恩。”
“小姐,小姐饶命呀,小人不想死,小人以后定当为小姐做牛做马,做牛做马啊···”那车夫又是一阵哀嚎,只差扑上前抱着大腿求饶。
“呵,早些认罪,小姐我又何必说这些来吓唬你,”见火候差不多了,张璟言话音一转,又是一声低叹:“哎,王叔知道,我素来是个宽厚的,最不喜欢为难下人,红菱,还不扶王叔起身···”
“哎,”那红菱应了一声,上前将地上腿脚发软的车夫扶了起来,眼见他站到一边,还是一脸湿汗,抖抖索索,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里对自家主子愈发佩服敬畏起来。
“若是我所料不错,王叔应该有家人在刘姨娘院里当差?”
“小人家里总共三人,婆娘姓周,在刘姨娘院里做二等妈妈,闺女巧翠,在四小姐房里做一等丫鬟。”那车夫弓着身子,一边用袖子去擦额头汗水,一边回话,语气小心翼翼,恭敬地不得了。
“周妈妈?”张璟言在脑海里搜寻一通,似乎也不记得这个人,索性也不再想,只开口道:“现今这便有件事得劳烦周妈妈,若是成了,她便可升为刘姨娘房里的一等妈妈,若是不成,后果想必也不是王叔愿意看到的。”
“哎,但凭小姐吩咐。”那王叔适才捡回一条命,见识了她的厉害,哪里敢违逆半句,只连连点头,一副任凭差遣的样子。
“行了,捡了这银子去看伤,该怎么做霜华自然会告诉你。”张璟言见效果达成,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呵,想必后天这场戏,定然是精彩万分,希望这刘氏也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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