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正常速度只需一刻钟的功夫就能走完的简短路程,霍剑飞乘坐的马车是一直在路上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终于缓慢地到达了衡雁山的山脚下。抬头朝山上望去,除了树和山和人,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感觉哪里秀气来。
霍剑飞一行人把马车和马匹交给山脚下特意做这项生意的人看管着,然后开始徒步爬山。然而,总是有一些大煞风景的东西从眼前掠过。大部分人都是脚踏实地地在一步一步地爬着山,欣赏着春天的景色,偏偏有一些人被四人或六人或八人的轿子抬着,一路飞奔着朝山上行去,道路的最中间那一条道都被那些个轿子给占据了,看着着实讨嫌得很,不过,也还是有一些人对此是怀着羡慕不已的心情的。
山上的台阶颇多,台阶又狭窄,又陡峭,走起来是相当地让人腿脚疲劳,霍剑飞等习武的男人们走起来自然是毫不费力,但霍夫人和晚晚这两个养在深闺里的娇柔女子和女孩儿可就难受了。
晚晚走着走着,就站住,不肯再走了。
“晚晚,怎么了?”霍剑飞关心地问道。
晚晚的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地说道:“腿好疼,膝盖酸酸的。”
霍剑飞立马心疼地把晚晚抱了起来,一行人走过了这段台阶,然后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着,因为霍夫人实在是走不动路了。霍剑飞把晚晚抱坐在腿上,一边给晚晚揉着膝盖和腿脚,而霍彦渝则是蹲在地上孝顺而乖巧地给霍夫人锤着腿,霍夫人看着儿子微微笑着,春风满面。
恰巧有一个挑豆腐花的商贩经过,于是一人吃了一碗加糖的豆腐花,霍剑飞是乡野中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对这清香满口、香甜无比的豆腐花是相当地期盼,因为他家一年才磨一次豆腐,所以一年之中也就只能吃到一回这么香香滑滑的豆腐花,自然是期盼得不得了。后来虽然身份富贵了,但是对孩童时期那些想念着的美味总也是忘不了,这会子,他的脸色就带着十足的回味和怀念。
晚晚不懂霍剑飞的那些深沉心思,她这会子只觉得这担出来卖的豆腐花似乎比自家做的要好吃些、香些,因此吃得是津津有味。吃完后,才觉得肚子有些涨,便伸着手轻轻地在肚子上揉着,惹得心细的霍夫人连忙关心地问道:“可是吃撑着了?”
晚晚乖乖地点点头,朝她娘微微一笑,霍夫人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神情有些无奈。
吃撑了的晚晚就不肯再走路了,因为一碗豆腐花吃下来,整个人都变懒散了,全身的骨头都软化了似的。见晚晚不想走路了,霍剑飞便也舍不得晚晚再走路了,就这么全程抱着,连歇息的时候也是放在腿上坐着、搂着。
一行人走走停停的,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是到了中午了。恰在半山腰处有一个开米粉店的,好多人都围坐在那里吃着米粉,或是等着吃米粉。小六和小七连忙跑过去等着占位子,小八和小九则是把带来的食盒递给霍夫人和霍剑飞,食盒里装着从家中带来的各样点心,另外还带着三只白切鸡。霍夫人把食盒里面的点心拿了一小半出来,把剩下的大部分吃食仍旧递给小八他们,让他们自己吃着,先垫垫肚子,自己则是端着碟子,把吃食送到霍剑飞和晚晚的面前,三人静静地吃着,霍剑飞时不时地也给女儿喂一口装在竹筒里的清水喝。山上的树下,带着浅浅的阴凉,和风吹在脸上,倒也十分地舒适、自在。
过了一会儿,小六和小七就抢到坐的位置了,小六大声地招呼着霍彦渝,让大家赶紧过去。山上的米粉价钱是山下的五倍,不过,这味道做得也还可口,一行人把肚子填饱,然后又坐回到路边的石凳上歇息着,霍剑飞轻拍着晚晚睡午觉,霍夫人在旁边照顾着女儿和丈夫,霍彦渝则是跟着小六他们站在稍远的地方插科打诨,说着热闹的玩笑话,只有小八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霍剑飞的旁边,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时时刻刻保持着警觉。而那群正在开玩笑的霍彦渝等人,嘴里虽然是说说笑笑个不停,但是眼睛却还是在时时刻刻注意着霍剑飞这边,关心着周围是否安全。
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家又接着往山上走,而晚晚依然还趴在霍剑飞的肩膀上熟睡着,并没有醒来。走到一个小山峰的时候,大家仍旧坐下歇息。
霍夫人喘着气,疲惫地说道:“要不今天就走到这里打止了吧?这也算是到山顶了,再要往更高的山顶上走的话,我也实在是没有那份力气了。”
霍彦渝听了,便又十分卖乖地去给他娘捶腿,小六等人见了,都是但笑不语。
一行人在这个小山峰上坐了小半天的功夫,颇为享受了一番山中的闲适和清幽。霍彦渝不禁感叹着说道:“若是在这山上建座房子,就在山上住着,那就跟住在仙境里一般,全无杂乱的烦恼了。”
不过,霍彦渝说出这番话之后,并没有人理会他。霍剑飞在温柔地哄着刚刚睡醒来,此时还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晚晚,霍夫人也在旁边哄着女儿。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走,这时,下山比上山的脚步轻快多了,比起上山那会子来,现在走起路来就跟不用费力似的。只花了上山时走路时间的三分之一,大家就到达山脚下了,于是,依旧乘车、骑马,沿路回家去。
到家吃过晚饭,接着就是沐浴更衣。晚晚在霍夫人的摆弄下,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霍夫人又让丫鬟打热水来,又在热水里加了几味中药,然后照顾着晚晚泡脚,并且给女儿揉着脚。丫鬟们静静地屏气凝神地等候在旁边看着,丫鬟们虽然对这样的情景早就看习惯了,但每次见着,也都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惊叹一番,就是在寻常的百姓人家里,也找不出这样精心亲自服侍着女儿的亲娘来,更何况还是在这样显贵的将军府里,发生在身份高贵的将军夫人身上呢!这一幕真是羡煞旁人,让旁人是羡慕都羡慕不来。丫鬟们对这样的霍夫人不禁是敬佩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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