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后悔和他结拜了,因为我当初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如此多话,如此精力旺盛的人。而且他不是说海上漂泊累了,所以才在胥城暂时休养的吗?现在又引诱我出海?虽然我是挺想去的,我喜欢海。
我穿好衣袍走出去。
“好个翩翩少年,风流公子,凭我们小夙这副模样,今晚说不定能在墨艳轩里留下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传。”他打量着我赞道。我是放弃挣扎了,这家伙反正无论我是什么反应他都只按自己意愿去做,对他摆架子,装冷,发火,求饶都没有用,只能顺从他了,那样他在耳边的唠叨还能减少一些。
一路随他穿过重重关卡,却没有任何的阻碍,比起我上次和星城出宫还要换上太监衣服比,实在是顺畅得多。我以为星城已经够会玩人际关系了,没想到这个裘兮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大唐皇宫混得实在是够有声有色。
乘着马车出了最后一道宫门,车子直向裘兮扬所说的墨艳轩驶去。下了马车,进了沁芳楼,才知道什么叫做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整个大厅有两层,基本已经是满座状态,大厅正中有一米高左右,三米见方的舞台,不过暂时舞台上没有人。一个伙计看到裘兮扬过来点头问好,同时带我和裘兮扬上了二楼,将我们领到了一张空桌前。
“两位公子,请这边坐。”伙计一边殷勤招呼,一边赔笑讨赏,裘兮扬给了他一些碎银,伙计满意地收下了。
“第一道菜什么时候上啊?”裘兮扬问。
“回这位公子,第一道已经上过了,现在到第三道了。”伙计回。
“这么快?前面都有谁表演了?”裘兮扬有些意外。
“回公子,淳于姑娘今天因身体不适缺席,尚蝶姑娘刚刚已经表演过了,获得满堂喝彩。接下来该是郜姑娘了。”伙计道。
“快,上酒上菜,可别饿着我兄弟了。”裘兮扬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伙计退下去了。
“真可惜,今晚淳于姑娘缺席,又错过了尚姑娘的表演。听说尚姑娘的筝可是京城一绝啊。”裘兮扬惋惜地道,他对墨艳轩的情况倒是很了解嘛。
我看着这沁芳楼,除了人多还是人多,男男女女皆是华衣美服,好像这地方就是人间天堂一样能令他们欢乐无比。
“永姬的舞姿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今晚终于有机会也见识见识墨艳轩镇轩之宝钟恕梦钟姑娘的舞艺了。还有我听说除了姑娘们个个身怀绝艺,美若天仙,听说连她们的老板墨艳雪都是赛神仙般的美啊,只可惜他是男人。”他兴致颇高地说着。裘兮扬果然对女人很感兴趣,可是他为什么把他的兴趣横加到我身上呢?
我偶尔应一声他的话,感到好像有人在看我,我看了过去,是对面的一桌人里的一个女孩,她做男装打扮,可是女孩子的娇态太明显,稍有眼力的人都看得破她的女儿身。
“那小姑娘是不是看上我们小夙了,怎么老是在看你?”裘兮扬也发觉了。“说不定今晚真能留下一段佳话呢。小夙,要不要我给你们拉拉红线?”裘兮扬暧昧地看着我。
“不用麻烦了。”我说。
“小夙啊,我听闻你最近在宠幸男人,这样下去可不好,你还是应该喜欢女人才对。你一定是对着身边的小宫女看厌了,才找男人的,我看那姑娘又白又嫩,换上女装一定差不了哪里去,今晚就找她陪你好不好?”裘兮扬尽显风流本色地说。看来我这个风流太子塑造得还挺成功的,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我好色风流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她不是我中意的那种。”我也只好换上了放荡的脸孔来应对裘兮扬的鸡婆。
不过扮风流果然比较轻松,难怪皇帝热衷此道。
“不喜欢这种,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他问。
“我也说不上来,遇到了才知道。”我说。
这时伙计上了两道菜和一壶酒,裘兮扬开始给我倒酒。我拿着杯子放到唇边看着场下的景况。一位穿淡黄衣裳的姑娘登场了,全场逐渐静了下来。她开始演奏埙。我装作很认真听的样子在走神。因为裘兮扬也在认真地听,我也终于得到安静了。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人人叫好。那黄衣姑娘微微鞠了一躬后下了台离开了。
“这位应该就是墨艳轩的郜雅珠郜姑娘了,听说她六岁变跟随她爹学习埙艺已经有十多年。听说她爹之前是一名宫廷乐师,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乐官才被逐出了宫的。郜姑娘目前是墨艳轩最年轻的一位姑娘,性格冷傲,多少公子皇孙求她一曲不惜千金,为惹她一笑不惜万两。”裘兮扬给我解说着。我边应边吃着菜,确实肚子饿了。
第三道菜也上来了,各人在细细品尝中。
“这道菜不错。”裘兮扬道。我也觉得挺好吃的,清爽淡口却又令人颇有食欲。
这个时候又一个表演者上场了,一位绿衣姑娘开始演奏箫。我继续吃着菜。这时箫声却突然停了,一只绣花鞋忽然飞了上来,掉在我前面的桌上,差点砸到那一道很好吃的菜上,不然就可惜了。
这时也全场哗然了,我这一桌成为了全场焦点。我看向扔鞋的人,是舞台上那位吹箫的姑娘。她脚上少了一只鞋,正在怒瞪着我。
“各位不喜欢听我唐婉嫣吹箫就别来,来了就给我自觉点。”那个自称唐婉嫣的姑娘冷冷地说着,冷中带火。那个“各位”分明是指我,我哪里得罪了她了,就因为我吃了一口菜?
“公子,今天沁芳楼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太欺负人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唐婉嫣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撒着娇。
“婉嫣,你先别动怒,好吗?”一个柔媚的男人声响起。在二楼一间隔着幕帘的雅间后传出。
“不好,今天你非给我做主不可。我唐婉嫣可受不了这种委屈。”他刁蛮地道。她可算我见过最会小题大做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