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改国号为齐,寓意繁荣永昌,与天齐寿的意思。
皇帝登基后的第二天,她就把小雅接进了宫,虽然她现在也不怎么用人伺候,不过有些时候身边有能说一两句话的人总是好的,尤其是皇宫这样闷得发慌的地方。
该死的李云培究竟将凌辰藏到哪里去了?
李凯奇忙着处理朝中大小政务,暂时没有时间处理她这个所谓的克星,李云培作为太子赶着结交大臣权贵,早已是分身乏术,李邵阳也整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在鼓捣着些什么。
她在太子府里埋下了无数暗桩,却依然没有查到有关凌辰的蛛丝马迹,好似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眼见朝中乱象渐渐平息,但凡反对的大臣一致或是罢官免职,或是下狱流放,所有的一切即将步入正轨,若不趁着现在逃出去,等到天下太平,再要离开必定难上加难,何况还有术士的预言在那里。
但是找不到凌辰,她的离去也变得遥遥无期,只得继续留在深宫,混混沌沌的过一天是一天。
好在有小雅陪着她,否则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做的事又不能做的生活非得将她逼疯不可。
正月二十,新皇寿诞,同一天宁疆大败。一时双喜临门,举国欢庆。
正月三十,大将军贺箴敏凯旋而归,留先锋周宁镇守边关。
二月初二,大将军水土不服,卧病在床,皇帝感其辛苦,特地赏金万两,良田千顷,绫罗绸缎无数,又取风水宝地为其建造一座府邸。
二月初五,皇帝接到密报,周宁擅离职守,私自回京,当晚,禁卫军在已经荒败颓废的周府门前拿住了周宁。
第二天早朝,有大臣奏报军中无大将,恐军心不稳,皇帝又令段弘毅为将军,即刻启程赴往边疆上任……
听到这些消息,李雅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且不说宁疆每次的入侵都来得“恰到好处”,令人不得不怀疑,单单是班师回朝这件事就耐人寻味。
腊月二十三,周宁拿着皇帝的虎符星夜赶往边疆,受命调五千轻骑入京保卫皇城。
腊月二十九,才动身的周宁突然接到前方急报:宁疆集结二十万大军举国来犯!眼见前线只剩下步兵,完全抵挡不住敌军的重甲铁骑,他只得调转方向对外,而他这一决定的直接后果是让李凯奇夺得了先机,抢先集结了兵力占领皇宫。
而周宁也因为此战里外不是人,先是得罪了李凯奇,后又对不起赵羽,班师回朝的时候竟主动请命镇守边关,放弃了与家人团圆的大好机会。
不过,他还是心肠不够硬,听闻父母身陷牢狱,竟然偷偷的跑了回来,这一回来,立马被一早候在那里的人捉了个正着。
至于贺箴敏的“水土不服”,完全是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了点让其上吐下泻,浑身虚软无力的料。
而那位段弘毅段将军其实是李凯奇的旧部,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
总之,经此之后,齐国大部分兵权都牢牢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公主,可要去睡一会儿?”小雅看着一脸疲乏的她,不禁担忧的问道。
李雅姜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就任由她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入卧房。
一觉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太监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
李雅姜不禁疑惑,不知一大早皇帝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刚要迎上去,远远便听到皇帝愉悦的声音,“雅姜,今早陪朕用餐!”
李雅姜福了福身,浅笑道,“是,父皇。”
将皇帝请上正座之后,她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端端正正的坐好,与皇帝简单的寒暄着。
不过,他们的关系本就不算热络,加上韩阙所说的话,心中对他的嫌隙更深,此刻两人貌合神离的坐在一起,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僵僵的,浑身不舒服。
之后有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小心翼翼的布菜。
皇帝慈爱的一笑,衬得冷硬的线条带着几分柔和,“用膳吧!”
终于结束话题,李雅姜不觉松了口气,优雅的拿起筷子,视线在看向桌上油腻荤腥的菜色时,突然胃里一片翻腾,翻江倒海的搅得难受。
皇帝见她不动,反而体贴的将一只鸡腿递到她的碗里。
看着眼前油腻腻的鸡腿,李雅姜胃里又是一阵痉挛,喉头一紧,下一刻整个人已经毫无形象的跑出内室,伏在盆前吐得稀里哗啦。
许久之后,她一手抚着胃,一手支撑着站起。
联系最近的反常,她突然记起上个月月事未来的事实,不觉心中一惊,连忙将手搭在腕上。
这一探,她更是惊恐万分,心都凉了半截:一个多月的身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接着耳边响起皇帝关切的声音,“雅姜,怎么呢?”
一阵冷风拂过,李雅姜禁不住一阵瑟缩,僵硬的回头,笑得有些难看,“多谢父皇关心,大概是昨日受凉了!”
幽深如潭的鹰眸扫了眼地上的铜盆,又在她苍白的脸上略作停留,担忧的说道,“你脸色不大好,找个太医瞧瞧!”
尽管说的是关切的话语,可是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根本就不容忤逆。
李雅姜僵硬的点头,“多谢父皇关心。”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双手负在身后,“你好好休息,朕不打扰了。”
李雅姜福了福身,“恭送父皇!”
皇帝前脚离开,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瘫软在地。
小雅连忙过去扶她,“公主,您没事吧?”
李雅姜摇摇头,拂开她的手径直向内室走去,她的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絮上一样虚软无力。
经过饭桌的时候,突然顿住,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不曾动过一筷的菜肴,冷言道,“都扔掉!”
“是”,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小心翼翼的收拾碗筷,尽量不发出丁点儿声音。
李雅姜看他们忙碌的身影,一手覆在腹部,迟疑了片刻,突然吩咐了句,“去弄些清淡的粥过来!”
“是”
待宫女太监都离开后,她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床前,盯着依旧平平的腹部发呆。
过了一会儿,有宫女将热气腾腾的燕窝粥端了上来,李雅姜立马打起精神,起身将一碗粥一口不剩的喝了个精光。
才放下碗就听到宫女来报,说皇帝宣来的太医已到。
李雅姜禁不住身体一颤,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一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的从桌边坐起,几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宣!”
她的情形很不对劲,以至于那名宫女本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意识到越矩了,连忙低头答道,“是!”
接着快步跑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太医。
李雅姜坐在帷幔之后看着忙忙碌碌的太医不禁苦笑,这算什么?是说皇帝真的很关心她?可是一大早的一大桌油腻荤腥应该怎么说?
待几个太医一一诊断完毕,李雅姜慵懒的靠在床沿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医,本宫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个太医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李雅姜不以为意的一笑,摆摆手,并不强求,“我困了,你们去向皇上复命吧!”
众人如蒙大赦般飞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