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说的可是真的?这里的花魁当真是个男人?”听说花魁是个男人,云绮只是瞬间的惊讶,继而便是一脸的兴奋,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顿时直冒红心。花魁哎,肯定是个美男子了。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美美地得瑟了一下,便打定了主意,这个花魁,必须给他摘了。
“那要怎样才能赢得花魁呢?”云绮不耻下问,两眼金光闪闪的,灼灼发光。
老鸨嘴角抽了一下,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奔放啊。讪讪地一笑,“这个简单,价高者得之。”
“就这样?”云绮撇嘴,今天出门带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
“就这样。”老鸨很肯定。
“要不要这么简单啊,谁的银子多就卖给谁……你当真这个花魁值当本姑娘一掷千金?”云绮有些纠结了,怎么人家的花魁都是舞文弄墨的,到了她这里,只需要花银子就成了呢?
那么,那个花魁的……唉,到底还要不要玩呢?
飘香院二楼一个相对较为隐蔽的房间里,一袭白影静静地站立在窗前,透过人山人海,一眼便将人群中那一脸纠结的小女子纳入眼底。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恰如春风拂面般,整个房间里都感觉亮堂了起来。
嗯?一掷千金?值不值当?居然这样想?
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优雅的旋身,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二楼正中央的舞台上。
舞台是从二楼中间向外凸出的,是一个半圆形,周边悬挂着粉色的帷幔。偶有穿堂风,摇曳生姿。
白影端坐于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撩拨着琴弦,天籁般的琴音自帷幕后荡漾开来,人群瞬时间鸦雀无声。
云绮顿时怔住,千古名曲--《凤求凰》。这首曲子,她曾经听过无数遍。每一次听来,都是震撼。
蓦地抬头,水眸望向那一片粉红,隐约间就见一抹白影,呼吸不由得一窒。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可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气质却令人无法忽视。飘逸出尘,宛若谪仙。天地万物为之失色,竟连日月之光华都顿觉黯然。
双腿下意识地往楼梯处挪去,云绮好看的瞳眸中难以掩饰灼灼的光辉和兴奋。
却在下一刻被人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那一只花蝴蝶。
“让开!”云绮冷着脸,不想搭理她。
“不让!”花蝴蝶也是有脾气滴,哪能你说让开就让开呢?何况,那个花魁,可是她的,别人谁也别想抢走。
眼看着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老鸨再一次扭着小蛮腰,挤进了二女之间,笑意盈盈。“哟,两位小姐,怎的这般心急?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价高者得之。”
“哼!什么价高者得之,我看谁敢!花魁是我的!”云绮咬牙切齿地说着,目光却是直直地射向舞台中的白影。
白影勾唇一笑,优美的琴音继续从指尖流泻而出。就好像下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不过,很显然,云绮的一句话,犯众怒了。
“谁有钱,当然就是谁的了,你凭什么管这么多啊?”
“就是就是,是不是你没有钱,所以才不让人家出价的?”
“我看一定是她没有钱,嫉妒别人。”
“唉,好端端的小美人,跑来逛妓院也就算了,居然还没有钱,实在是太让人叹惋了。干脆这位小美人随本少爷回家好了,本少爷一定会好好地疼爱你的。”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云绮,云绮冷眼扫视一圈,鼻子都能喷出火来了。银牙紧咬,好,很好。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继而便一脸无所谓地欣赏起自己的指甲来了。那专注的神情,绝对会让人以为是不是她的指甲上长花了。
嘴角却是扯出一抹幽深的笑意,好啊,你想玩是吧,看我不玩死你,哼哼。
白影嘴角依旧挂着淡如春风的笑意,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听到那些人诋毁云绮,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算计。
有些人,是应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一曲完毕,白影起身,懒懒地斜倚在一旁的软榻上,墨发随意披散着,缱绻缠绵。
这时候,老鸨扭动着小蛮腰出现在了舞台旁边。“各位,今个儿咱们飘香院新来的花魁拍卖初夜,老规矩,价高者得之。起拍价,一千两。”
“哇,一千两,要不要这么狠啊!”
“就是就是,一千两啊,看来咱们今天是无福消受咯。”
“你消受个屁啊,都是男人,难道你有特殊癖好?”
“你才特殊癖好呢,我只是过来看热闹而已。不过,想必这个花魁是个美男子,弄回去做男宠应该也不错啊。”
“呸呸呸,就你家那只母老虎,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
……
人群中热烈地讨论着,不过大部分就是来看热闹的。谁都知道这飘香院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美女如云,花魁更是闻名天下。尤其这一次花魁还是个男人,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总有一小部分人,的确是冲着人家的初夜来的。就比如,花蝴蝶。
“我出两千两!”花蝴蝶唯恐落人一步,直接就喊出了两千两的高价。
人群中顿时一片唏嘘。
不过,总有不甘落后者。
“我出三千两。”这话来自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看就是那种平日里欲求不满的主儿。
“我出四千两!”花蝴蝶咬咬牙,再次出价。
云绮看着这俩傻女人竞相标价,转眼间已经喊到一万两了,不由得唏嘘不已。嘟起小嘴摸一摸腰间的钱袋,唉,囊中羞涩啊。怎么办,难道这花魁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哼!
就当拍卖持续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云绮这厢发怒了。清脆悦耳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也很好地遮盖住了花蝴蝶和那欲求不满之少妇的声音。“我出十万两……黄金……”
“哇喔……”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居然一开口就是十万两黄金!早知道,我也上去卖身去!”
“去去去,就你那德行,谁要啊!再说了,你确定你还有初夜?”
“我看那女人八成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要不怎么会一掷万金?”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钱呢,只是吓唬人罢了。不知道另外几位还跟不跟进啊?”
……
……
哼!
云绮丝毫不理会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幽幽地开口:“这是北月王爷的令牌,相信你们但凡有点见识的,都会认识。明天会有人给你送来黄金十万两的。”
见众人处于石化中,云绮继续说道:“那么,花魁是本姑娘的了,各位该干嘛干嘛去吧。本姑娘,哼哼,洞房去了。”
众人继续石化中。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本事现在就把金子拿出来,不然谁知道你这什么狗屁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声音的主人,正是花蝴蝶姑娘。
云绮看也不看她,径直往楼梯口走。花蝴蝶哪里肯依,上前便挡在云绮面前。双目中涌动着丝丝杀气,妒忌之火越烧越旺。
她看中的男人,岂容别的女人染指!
云绮掏掏耳朵,一脸无辜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偏偏不去看花蝴蝶。“奇怪了,我怎么听见有狗叫声呢?”
“你骂谁是狗!”
“咦,狗又叫了?难道是我幻听了?”云绮继续装无辜,满脸纠结。
这一下,花蝴蝶怒了,扬手便想一巴掌打过去。却不料,一道无声的气息如利剑一般,穿透她的后心,顿时昏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人群中顿时一阵躁动,纷纷往外面逃离,有胆子小的甚至也跟着昏了过去。
于是乎,一场踩踏事件就这么发生了。众人人挤人,有被踩到脚的,也有被挤得趴下的,当然了,这最倒霉的莫过于昏迷中的花蝴蝶了,不一会儿,那张本来还算白皙的小脸上便出现了数个黑乎乎的脚印。
云绮撇撇嘴,直接从花蝴蝶身边跨了过去。反正又死不了人,她才懒得管。倒是……抬眼望向舞台,那抹白影早已不见踪迹。哼哼,花魁--
门口有一身影,闪电般飞离而去。
北月王府,大堂内。
皇甫卿颜和璇玑二人相对而坐,颇有闲情雅致地饮着茶。
皇甫卿颜一身墨色衣袍,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却别有一番韵致。一头墨发仅用一根墨玉簪子挽在头顶,比往日里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邪魅。
而璇玑依旧是一身火红的衣袍,那是他独爱的颜色。修长的手指轻握着杯子,潋滟的薄唇轻启:“师兄,师嫂呢?”
“哼。”皇甫卿颜轻哼一声,他一早就知道那个女人偷偷溜出去了,不过假装没有发现罢了。懒懒地端详着手中的杯子,深邃如湖水的瞳眸里荡起丝丝笑意。
“她溜出王府了。”似乎是不愿意做回答,声音有些慵懒。
璇玑嘴角一抽,师兄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唇角一勾,“那师兄可知,师嫂人去哪里了?”
正在这时,嗜剑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欲言又止。“王爷--”
“何事?”皇甫卿颜依旧低头研究着手中的杯子,只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低头而立的嗜剑。不是让他暗中跟着她的么,怎么自己回来了?
“呃……”嗜剑还没说话,身子就抖了抖,只觉得很冷。
“有事说吧。”某男语气淡淡的,不过那张脸却是明显黑了几分。璇玑则是睁大了桃花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回王爷,王妃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嗯,特别的地方……”
“说吧,王妃哪儿去了?”某男一边黑着脸喝茶,一边假装好修养。
“回禀王爷……王妃……”嗜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语气里明显不耐烦了。
嗜剑一个激灵,脱口说道:“王妃进了飘香院了,并赢得了那里花魁的初夜!”
“什么?”皇甫卿颜心跳突然加速,那是要发怒的征兆。该死的,她一个女人,居然跑去青楼,还--!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她去那里做什么?能看不能用,岂不委屈了楼里的姑娘们?” “可是……”嗜剑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回、回王爷,那飘香院的花魁……是个男人!”
“噗--!”刚喝的茶水就那么喷了嗜剑一脸……
正当皇甫卿颜几乎怒不可遏的时候,璇玑却是拍案而起,一脸愤慨:“师嫂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皇甫卿颜在心里附和着,然而璇玑的下一句,却是让他的黑脸又黑了几分。
因为,璇玑说:“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着我,师嫂实在是太、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