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纠结了几日之后,终也习惯了小婵的随身近侍,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小婵当作下人,知道小婵略比她大,便将小婵当成姐姐般对待,她本是心思单纯之人,若认定了一人自然便是倾心相待。那小婵本也是玲珑剔透之人,见童心不曾将她当下人对待,倒将她当姐姐般敬重,自也尽心尽力的服侍她。二人年龄本就相仿,相处倒也发融洽。
这一日小婵一大清早便端着温水布巾进屋,唤童心起床,童心平日里乖巧听话,只这晨间起床之时脾气甚大,若没让她睡够任你如何叫也是不应。
小婵轻声唤了几声,见童心越发往锦被里躲。只得摇头失笑,回身揉了一把温热湿巾,顺着童心的手臂细细擦着,边擦边在童心耳边轻声道:“姑娘,该起身了!今儿个还要去替新晴姑娘看病了。姑娘莫非忘了不成?小婵为姑娘都备好早点了,有姑娘爱吃的水晶糕,芙蓉酥,姑娘若再不起身,小婵可要自个儿吃掉了。”
听得这话,童心终于皱着小脸嘤咛一声缓缓转醒。小婵见童心醒来了,便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脸颊道:“好了,姑娘终于醒了”
待童心用完早点收拾妥当后已是辰时已过了,童心坐在桌前将早膳没吃完的水晶糕和芙蓉酥一块一块放进油纸里包好放到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这是她一天的零嘴儿。小婵在一旁见了只觉得好笑,摇摇头劝道:“姑娘还是少吃点零嘴,否则积了食,午膳怕又吃不下了。”
童心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跳起来朝院外跑去,今日终于要去那个神秘的映月小筑瞧那位新晴姑娘的病情了,她可是期待的紧了。
东方湛和管修文早在映月小筑的桥头等着,远远见童心欢快的从远处跑过来,管修文淡淡得叹道:“不论何时见着这丫头都是如此无忧无虑,真不知这世上可还有事让她感到烦扰……真是令人羡慕的很。”
东方湛不语,望着越跑越近的童心,脸上的冷意竟也渐渐淡了去。
“莫白说你二人此前竟认识?这是何时的事?你身上的毒可是她解的?”管修文突然想到宫莫白前几日与他说的这话,不由好奇的转头看向东方湛。
东方湛点点头道:“前些时日在外头见过。”
管修文见他竟不欲多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张口还想再问什么,却见童心已气喘吁吁的站到了他们面前。
“丫头,跑这么急做什么?”管修文放弃继续追问,转头笑着对童心说道。
童心伸手顺顺被风吹乱的秀发,对管修文伸伸舌,接着又抬头看着东方湛,见东方湛对她颔首,便杏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而后便探头探脑的往二人身后的石桥上瞧去,满脸的急切。
“走吧!”东方湛瞧了童心一眼便领着二人往小筑内走去。
映月小筑内,新晴上下打量着坐在她身前正绷着张小脸为她把脉的童心,看着看着不觉得秀眉紧蹙,这个就是表哥请来的神医吗?看着竟是比她还小,而且瞧她那一身的不得体的男装扮相,怕是个不懂闺阁礼仪的乡野女子。
一柱香过后,童心轻轻将新晴的手放到缎被里,转眼上下扫视着这个端清王府上下最看重的女子,这个便是言迟的表妹了,倒真真是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儿,但较之晚清姐姐,少了份淡雅脱俗,多了份纤弱温婉,这才真真是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了。
“童心,如何?”一直坐在花厅内喝茶的管修文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新晴姑娘中的竟与言迟一般,也是红颜笑。但没有言迟来的深,只是新晴是女子,天生体质弱,且长年缠绵病榻,这毒早已深入骨髓,怕是要逼毒,她本可以试着用浣花针配合着强行逼毒。但新晴又不似言迟长年练武强身,内功深厚,哪怕强行逼毒还能用内功保住心脉,而且言迟当日还中了红丝丁香草,无形中也为他减弱了红颜笑的毒性,所以新晴这毒看着不深却并不好解。
“红丝丁香草?你怎么会中这毒?”管修文看完童心的解释,抬头诧异的看着东方湛。
东方湛摆摆手表示这事稍后再提,只看着童心问道:“那可还有其他方法?”
童心蹙眉摇头,若不逼毒无法尽除,逼毒却怕新晴受不住,所以暂时她还没想到有什么法子。
“表哥……”看着连东方湛甚为看重的童心都无法,新晴有些绝望地看着东方湛。
东方湛看着新晴,竟是满脸的温柔:“小晴莫急,童心会有办法。”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童心惊叹的看着东方湛千年能得的温柔表情,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暖的看着一个人了。可惜每次看着自己都是冷着一张脸,真真是伤人心。
“童心,除了逼毒,不能有其他办法解毒吗?”管修文蹙眉问道。
童心回神却咬着下唇不答,有自然是有,比如……狸狸的血,但那会要了狸狸的命的,她如何舍得?
东方湛转眼瞧着童心一脸的挣扎,眯了眯眼摆摆手道:“让童心再想想,定会有办法的。小睛你也不用担心,表哥定会想办法替你解了这毒。”
童心抬眼抱歉地看了东方湛一眼,她一定会想出其他的法子帮新晴姑娘解毒的。
见着童心满含歉意的眼神,东方湛眼神微闪便起身吩咐香儿好生侍侯新晴便带着二人离了映月小筑。
“丫头,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若真的无法解,我们也不会怪你,你能替东方解了这毒已经很了不起了。”出了映月小筑,管修文见童心仍苦着张小脸以为她是在自责,便伸手揉揉她的秀发安慰道。
童心抬头对他笑了笑继续沉思,应该还有办法的,只是她一时没想到,她在脑中将师父的药经细细过了一边,试图找出被她忽略的地方。
东方湛一脸深沉地看着她却不在说话,三人一路无话的过了石桥。
童心低着头正认真回忆着药经,这时突然一支手伸了过来扯了她就走,童心被唬了一跳,抬眼一看,却是宫莫白。
“哎!莫白,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拉童心去哪?”管修文见宫莫白满脸急切地拉着童心就走忙出声问道。
东方湛则沉着脸看着被拉着踉跄前行的童心,不发一语。
“童童现下先还我一下,呆会儿再借给你们。”宫莫白扔下这一句话便拉着童心往王府南侧而去。
童心抬头看了宫莫白一眼,便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手,宫大哥好生奇怪,拽得她好痛。
见童心一直在挣扎,东方湛双眉皱的死紧,抬脚便跟了上去,管修文见一向不理世事的东方湛竟会跟去,顿时好奇心大起,便也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