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清王府,归月居。
用过早膳后,童心一如往常般的将爱吃的几味小点心一块一块夹起放进油纸里包好。小婵端着铜盆进来就见童心抿着小嘴小心翼翼地将油纸放进侧身的小包里,不由的摇头失笑道:“姑娘,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赶紧走吧,要不待会儿小暮又该来找了。”
转头瞧瞧梨花木柜上的沙漏,已近巳时了,童心整整身上的宽大男袍,抓了块卷叶酥放在手里便晃悠着往揽月轩去了。
边走边小口咬着手上的卷叶酥,童心伸手揉揉右肩,言迟那日狠心咬下的牙印现在都发青发紫了,碰一碰都还会疼。第一次见着言迟那般生气,童心现下想想都还觉得气闷不已。
不就是扔下他出去玩了一日嘛,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而且现下连裙子也不让她穿了,明明小婵姐姐都说好看来着……真是个坏脾气不讲理的王爷。
童心撇撇嘴,但她本就是不会记仇凡事随心而为之人,所以在心里嘀咕了会儿便将这事儿抛到一边,转而欣赏起路边的美景。
时既初夏,王府内遍植的各类奇花异卉竞相开放,在早晨的暖暖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的美丽,嗅着淡淡的清香。童心左顾右看,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再转过一个回廊到揽月轩了,童心将手中剩下的小半块卷叶酥放到嘴里,奔跳着转过回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随着女子的这一声尖叫,随既便是狠狠一推
“郡主!”
“郡主小心!小俏小晚快将郡主扶好了。”
童心被推的踉跄着往一边撞去,额头狠狠地撞到了回廊圆柱上。童心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她甩甩脑袋撑着身后的回廊站直了身子。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童心揉揉额间,福了福身子向来人道歉。然后抬眼看着站在回廊拐角处似乎浑身都在冒火的红衣女子,竟是那个许久不见了的凤安郡主!
凤安郡主严从雪站直了身子,狠狠地盯着童心,怒声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一点规距都不懂!”说完又冷声对自己两名侍女道:“小俏小晚!你们都是死人吗?冲撞了本郡主竟还能让她站着!”
小俏小晚对视一眼,连道:“郡主恕罪!”接着便绕过凤安郡主向童心走来。
童心睁大眼疑惑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两名侍女。
“姑娘!奴婢得罪了!”一黄衣侍女小声对她道了句,童心尚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她大力扯着向前跌去,紧接着膝盖一软便被按着跪在了那严从雪面前。
童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后的按着她的力道却越发的大了,就似要将她的手给拧下来似的。严从雪抚了抚身上红色长裙,姿态慵懒的走到童心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半晌冷冷地道:“到现在还不懂得向本郡主问安请罪吗?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端清王府岂能让你这样的下贱奴才来败坏名声!小俏,给我好好教她点规距!”
小俏抬眼看了严从雪一眼,张张嘴却只道了声:“是!”接着便站在童心面前,歉意的看了看童心,然后扬起右手朝童心的右脸狠狠的甩出一牚,接着又是一掌甩在左脸上!
小俏打完之后便与小晚站到严从雪身后。
接连挨了两掌,嘴里立时便有了浓浓的血腥味,双夹也是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童心双手轻抚着立时肿起的双夹,愤怒的抬眼望去。她倒已经道歉了,她们怎么能无顾就打人了?
凤安郡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竟然还敢直视本郡主,麽麽,你说如果这是在咱们康清王府,奴才直视主子该怎么处置呀?”
站在严从雪身后身形富态的麽麽立时低首回道:“回郡主,当挖去一双眼珠!”
严从雪盯着童心惊恐的双眼狠狠地道:“哼!本郡主倒想这么做了!你们这些个刁奴!就是仗着我湛哥哥不爱管事所以才越发的没了规距!待哪日……”话未竟却四下扫视了一番,果然四下里小厮侍婢无不惊恐的低头回避。
身后的麽麽伸手轻轻扯了扯严从雪的袖子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严从雪嘴角擒着一抹冷笑看着童心,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句娇俏的声音道:“姑娘,奴婢可找着你了!你看你又忘记拿针包了,奴婢倒是好奇你没了针包呆会儿要怎么替王爷诊病来着。”女子一脸笑意地自回廊那头过来。在见着在场的众人时,愣了一下,接着便不卑不亢的俯身行礼道:“奴婢小婵见过郡主!”接着看着地上的童心惊叹地道:“哎呀……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了?”说着便伸手去扶。
严从雪在一旁轻哼了一声,接着语带傲慢地道:“小婵这是要上哪儿去?”
小婵帮童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笑着道:“回郡主,奴婢是来给这位童姑娘送针包的,童姑娘想必郡主也是知道的,就是王爷前些时日请来为新晴姑娘解毒的,是咱们这端清王府的贵客了。”
严从雪似愣了一下接着地道:“怎么这位竟就是那位神医姑娘?怎么看着像下人……”说完又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便又一脸焦急地上前拉着童心的手道:“那方才……方才从雪鲁莽了,得罪了童大夫!童大夫你莫怪!不过你怎么也不吱一声了,害得本郡主还以为这端清王府的下人都是这般没规没距的。”
童心抽回自己的手退到小婵身后,抬眼看了严从雪一眼,接着便将头转开,她并未在那个郡主眼里发现一丝悔意,只是不明白这个郡主为何要与她过不去?
小婵在一边冷眼瞧了半天,见童心孩子气地转头不理严从雪便笑着道:“想来都是一场误会,郡主也不必自责,这童姑娘都出来大半天了,王爷想必也等急了,奴婢就先带她去揽月轩了,郡主请自便。”说完便拉着童心行礼退下。
严从雪点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去,半晌冷冷地道:“哼!这就是端清王府教出来的丫环!竟个个都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回知月阁!”
知月阁内,麽麽抚着躺在她怀里的严从雪,叹了口气道:“郡主今日鲁莽了!教训那么个小丫头还需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严从雪撅撅嘴道:“麽麽就不要怪人家了,人家不是气不过嘛,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可以天天往揽月轩跑,天天在湛哥哥面前晃,可是湛哥哥竟然让人家进一回揽月轩都不可以!人家能不生气吗?再说麽麽你听听府里这几天的传言,哼!那臭丫头竟然敢对湛哥哥有非份之想,我今日这样子可只是小惩大戒了!”
麽麽无奈的看了严从雪一眼,突然怔怔地出了半天神道:“郡主说那丫头唤什么?”
“童心!”严从雪撇撇嘴,想起童心那无辜委屈的表情只觉得心中更恨了,这野丫头就是凭着那副无辜的表情近得了湛哥哥的身吗?
“童心……姓童啊!那张小脸倒瞧着眼熟的很!”麽麽喃喃自语道。
“麽麽认识那丫头?”严从雪奇怪的问道
“哦,没有!麽麽也只是说说。那郡主今日这一闹可解气了?”麽麽淡笑着转开话题。
严从雪笑着点点头,二人又轻声细语聊了会儿。
且说小婵拉着童心离了严从雪等人却不是去揽月轩而是绕道回了归月居。
将童心安置在软榻上,小婵抿着秀唇,绷着张秀丽的脸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童心绞着双手不安的坐在软榻上不时抬眼偷眼瞧着小婵,却是满心的忐忑,她给小婵姐姐也惹麻烦了是不?
小婵将水,冰块、热鸡蛋等一应物什摆在一旁的软榻上,便绷了张脸坐到童心面前,伸手轻抚着童心额间的瘀伤,童心缩了缩脖子,见小婵一脸的冷肃,便又乖乖的坐直。
小婵抬眼见童心强忍痛意,心疼蹙眉道:“除了这脸上的,可还有其他伤?”
童心摇摇头,小婵忍了忍,没忍住又问道:“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竟去惹那个姑奶奶!”
见童心疑惑的看着她,便又没好气地道:“就是那个什么郡主啊!姑娘怎么去惹那个人憎鬼厌的东西。”说完似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雅的话儿,便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见小婵笑了,童心便松了口气,她实在怕小婵姐姐冷着张脸,她拉着小婵的手摇了摇,刚想与她解释自己怎么会撞上那个郡主,却见门被人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