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发现一群人正在踢打一个小姑娘,蓝瑾瑜顿时怒上心头,“你们快住手。”大喝一声,吓住了正在打人的家奴,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身着粗布衣服,甚至比之下人还不如,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着。
“给小姐请安。”家奴异口同声道。
蓝瑾瑜走上前,扶起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子,抓住他的手臂,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红红肿肿的,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都走开。”蓝瑾瑜没好气的冲着下人吼。
“小姐…她偷了东西。我们才打她的。”其中一人犹豫道。
蓝瑾瑜撇偷看了一眼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的馒头,早已经凉透,硬邦邦的如石头一般。不由得怒气中烧,“不就是个馒头,给你们都不见得吃。还将她打成这个样子,采晴,待到章管家那里,将这些人统统赶出府去。”
“小姐饶了我们吧,是膳房的云姨要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再也不敢了。”七八个人听到蓝瑾瑜的声音都刷的一下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蓝瑾瑜不理会他们,“采苓,帮我扶她回去。”看着怀中的女子已经晕了过去,“等一下回去,先叫人请大夫。”
蓝瑾瑜小小的身体扶着瘦弱的女子,回到清音阁,将她扶到床上,看她不断的咳嗽,吩咐人将她脸上擦拭干净。
“小姐,大夫来了。”蓝瑾瑜看到大夫,急忙请上前,“大夫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快死了。”蓝瑾瑜小脸一脸担心。
大夫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号脉,“这位姑娘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未伤到筋骨。我开几服药内服外用,将药膏抹在伤口处便好。”
蓝瑾瑜呼了口气,再次露出笑颜,“多谢大夫。”
不多时,采晴拿来药膏,连忙给他上药。将她的衣服褪下,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由得惊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蓝瑾瑜走上前,看到小女孩的身上,背上,胳膊上都是伤痕,有新伤,有旧伤。心被揪的紧紧的,“怎么会这样?采晴,你知道她是谁吗?”
采晴上药的手听了听,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见过她,我也不知道。”
蓝瑾瑜蹙着眉头,“采苓,你去拿套干净的衣服一会儿给她换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近黄昏。床上的女子咳了几声,醒了过来。蓝瑾瑜闻声快步走到她身边,将采晴手上的水递给他,一脸笑容,“你终于醒了,快喝水吧。你是谁啊?他们为什么会打你?”
小女孩看到面前的人,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缩了缩身子,并不说话。
蓝瑾瑜看到她的反应,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看到你被打才就你回来的。”蓝瑾瑜笑容明媚,一脸天真的看着面前人。
小女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顾身上的酸痛,在身边四处的找着。“你在找什么?”蓝瑾瑜不明所以。
小女孩突地定定的看着蓝瑾瑜,眼睛中泪光闪烁,“求你,救救秋姑姑,她快饿死了。”
蓝瑾瑜忽的明白过来,“原来你是再找那个馒头啊。我看不能吃了就给扔了。”突地又皱起眉头,“你说的秋姑姑是谁?她在哪,我让人带些吃的去给她。”
“她…她在府西的清居里。”小女孩的声音很低,诺诺的说出。
蓝瑾瑜凝神想了想,府西很偏僻,也没有人,自己很少去那边玩,对她说的也没有印象,回首对采苓说,“你去带点吃的,多带几个人,再把秋姑姑一同带回来。”随后又回过头来,“你放心吧,她会没事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小女孩眉头蹙的紧紧的,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我…叫蓝鸢儿。是…是…府中的三小姐。”蓝鸢儿吞吞吐吐的说出来。
蓝瑾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三小姐…三小姐不是死了吗?这么说你是我的姐姐吗?”蓝瑾瑜想着,从小到大,府里的孩子就那么几个,大姐与二哥,虽然有三姐,但大家都说三小姐已经死了,再就是五妹与六妹。
蓝鸢儿看蓝瑾瑜和采晴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头更低了,声音细弱蚊蝇。“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三小姐…。只是,我娘…”说到这,蓝鸢儿哽咽起来,不再说下去。
蓝瑾瑜看着她,收了收自己吃惊的表情,关切的问着,“你娘是谁?她怎么了?”
“我娘是…青楼女子。因为丞相觉得她为相府蒙羞一直不肯将娘迎入府中,可是娘有了我,丞相不得不让娘进府。为了保全相府声誉,所以对外没有人知道我们母女。”蓝鸢儿声音很小,但却字字有力,每一字都带着满满的恨。“娘身体不好,生下我后又没有好好调养,不久便死了。”
蓝瑾瑜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是背着简短的话语震撼,这么多年,竟不知自己还有个姐姐和庶母,爹爹怎么会这么狠心绝情。
“小姐,小姐…”采苓慌忙地跑进来。喘着气说道,“我们找到秋姑姑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什么?”蓝鸢儿听到后惊呼了出来,顿时止不住的流泪。
蓝瑾瑜反应过来,看着伤心地蓝鸢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莫名的感到悲伤。看着蓝鸢儿苦累了渐渐睡下。蓝瑾瑜看看天色,睡到了隔壁房间。
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蓝瑾瑜起来就去找蓝鸢儿,可是推开门却不见人影,“鸢儿,鸢儿…”四处也没找到。“采晴,鸢儿去哪了?”
采晴跟在蓝瑾瑜身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跟我去找找。”蓝瑾瑜看着外面吓着不停地雨,天阴沉沉的,想了想。“咱们去她以前的清居,你们带路。”说罢,几人撑着伞向着府西走去。
看到破败的小屋,蓝瑾瑜不敢想象蓝鸢儿在这里竟住了八年,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还漏着雨,仅有几个碗也已经有裂痕。这里虽是丞相府的范围,但后面就是玉粹山,鲜有人烟,这里也无人管辖过问。虽住在这里,但却相当于被抛弃在丞相府之外。蓝瑾瑜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她不在这里,我们去别处找找。”
刚准备离开这里,采晴看到远处山下似乎有个人影,因为雨水太过模糊,看不清楚。“小姐,你看,那好像有个人。”
蓝瑾瑜眯起眼睛定睛看去,树影斑驳,但依稀可见一个单薄的影子,“我们过去看看。”
雨不停歇的下着,土变得泥泞不堪,蓝鸢儿费力的不停挖着,手上血与土混合着。蓝瑾瑜看到一旁被破席子盖着的人,看着在雨水中不停地努力着的小人儿。不仅鼻头一酸,扑上去,为蓝鸢儿遮着雨,“鸢儿,你身上的上还没好,你在雨里这样,自己的身子也没法要了。”
蓝鸢儿擦了一把脸,雨水与泪水混合,“娘走了,是秋姑姑将我带大的,所有的一切都省给我吃,可她却因为我饿死了。我不想,不想连她死…都没有个安身之所。”蓝鸢儿哭的凄惨。蓝瑾瑜只觉得心都被哭碎了。
摸着蓝鸢儿冰凉的身体,浑身都已经湿透,不知道已经挖了几个时辰,哽咽着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我来帮你。”蓝瑾瑜不管不顾,扔下伞也挖了起来。
“不要。”蓝鸢儿声音颤抖着,“让我自己来,求你…”蓝鸢儿哀默的看着蓝瑾瑜,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采苓采晴在一旁为她们撑伞,怔怔的看着蓝鸢儿。
蓝鸢儿慢慢的将秋姑姑的遗体送入坑内,一把一把的把土盖在上面。掩不住的哭泣,“姑姑,没了你,要鸢儿孤零零的在世上如何活下去…”
蓝瑾瑜轻拍着蓝鸢儿的后背,“三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也是爹爹的女儿。”静默的看着秋姑姑一点点的长埋于地下,心中百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