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包裹后,花瑶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英儿——”
除了冬菇叫了一声歪着头看她,房内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声。
“瞧我这记性!”花瑶扯着嘴角自嘲笑了笑,英儿昨夜就离开了,习惯果然很难立刻适应。
确定没落下什么物品,花瑶伸手去掩房门,谁料冬菇在门将关未关之时,“哧溜”一声蹿入房内,再度出来手里抱了两个桃酥饼。
“……”
说它一副赶着投胎的急躁样,原来是念着昨晚没吃完的两个饼,果然真吃货!
冬菇不舍看了看饼又看了看花瑶,一咬龙牙,递了一只饼到花瑶面前。
“给我?”瞧它那副痛心疾首却要强装大方的样子,花瑶起了邪念,也不推辞,接了就往嘴里喂。
随后,某龙再度一蹿,稳当坐在了她的肩头。
花瑶黑线,她总算懂了,是贿赂,以方便心无愧疚的拿她当免费交通工具。
“龙心险恶!”花瑶闷闷瞪了它一眼,忍住将冬菇来个过肩摔的冲动。
不远处的南锡皇宫巍峨的城楼在她的眼中逐渐缩小,这里的一切,再也与她无关。
花瑶掏出怀中的金牌,那是象征瑶华郡主身份的金牌,看着它嘴角扯出冷寒的嘲讽:“皇家身份——呵呵——”
阳光下金色的物体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咚”地溅起水花数层,沉沉落入护城河底。
“拿着你是祸事,不要也罢!”花瑶抿唇一笑,洌洌光华,随身携带他国皇族金牌还不被人当奸细抓包,危险的东西再金贵,也一样——弃!
摊放在手心中的寒玉梅簪通透莹润,带着淡淡温润凉意,花瑶握了握再度收回袖中。
原是没想起,若有机会再见楼绝尘定将此物完璧归赵,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不贪恋。
暖暖的笑意,温情日光下朦胧的金色,女子优雅灵秀的线条在朝阳中勾勒渐淡……
鼻端独属于女子的处子香诱惑萦绕,绿树浓荫处,蓝色的锦袍,微抿的薄唇,寒凉的冰眸微眯紧缩,语调低哑暗沉似从喉中挤出:“南宫花瑶——”
随即是树枝被碾压折断的声响……
临走之前,花瑶还想去拜访一位故人。
推开紧掩的房门,铁匠铺一如她走的那次整洁,除了细细的浮尘长久未经清扫。
铁树下的墓碑周围以长满了嫩黄新绿的草芽,看来春天要到了呢。
花瑶将冬菇从肩上抱下来放到露台上。
顺手拿起地上的土铲,铲着墓碑周围丛生的杂草,泥土翻盖,一股清冽的酒香蹿入鼻中,这是——兰枝雪,莫非?
花瑶猛地起身,四目在院内搜寻,随即笑了笑,怎么可能,他应该是前几日来的,既说要回东铂国了,又怎会还在南锡境内逗留。
转身,拿起了冬菇身旁放着的雏菊花束,白的花瓣,嫩黄的花蕊,再度蹲下,花瑶用衣袖拂了拂墓碑上的尘土,未见多少,应该有人先她一步清理过。
她压制住想哭的冲动,慢慢攒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若含苞花骨盛放,阳光四射,光芒万丈。
“师父,徒儿来看你——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花瑶吸了吸鼻子,继续保持着笑容,却还是有一滴泪水不听话地滑到了眼角,顺流而下……
“您瞧,这天热的,都流汗了,呵呵……”花瑶竭力敛去眼中的伤痛,她不能哭不能,抬起手随意擦了擦那滴泪痕。
“徒儿会听话,会努力修习剑诀,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与关爱……”“咚咚”额头接触地面的钝重声,只是最后一下,那头却再也未抬起,整个人蜷在一起,能隐约看到整个身体在不住轻颤。
连冬菇都感受到了整个空气中笼罩的巨大伤感,摇晃着身体,走上前,龙爪贴着花瑶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慰……
“冬菇,谢谢你,我没事——”除了嗓音有些低哑,花瑶面上依旧是恬淡耀眼的笑容,悲伤的冷凝顷刻消散。
“走了,上路了!”花瑶将冬菇一提,再度放回肩上,大踏步如流风洒脱不羁……
银色面具将整个庭院镀上了一层异样光华,墨隐自铁树上飘然落下,目光定定锁在那束雏菊花上,看着土地上的一片湿润,也不嫌脏,伸出修长指节一沾,放入唇间,舌尖微舔,眼泪的咸涩混合着酒香的清冽,似在回味般阖上泉眸,唇角微扬,半晌:“咸的——”
他似乎能从中咀嚼出她悲伤的倔强,那样要强的女子……心脏处划过一丝锐痛,很快,又消失无影。
“公子——”蓝发的侍卫单膝跪在墨隐面前。
墨隐有些不悦,神色瞬间恢复清冷,看着护卫,声音不似寻常温润,冷得没有温度:“可是她又有了动作?”
“太后娘娘她……”随后声音越来越小,那侍卫贴在墨隐耳边传达刚得到的消息,却看到墨隐眸中嘲讽越来越浓。
“属下不明,为何主子要只身前往南锡国?”要知道若主子真实身份暴露,那可是……蓝琥不敢再想。
“我本可等,可似乎又等不及,迫不及待想要和她相遇……”似呢喃似轻语,一瞬温柔的神情,竟让蓝琥怔怔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