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上下正忙着张灯结彩,贴喜字挂红绸,一团喜气。金府又派人送来了八大箱聘礼,各类珍宝不计其数。乐的林老爷和二夫人合不拢嘴。林老爷想着能攀上这么亲事是林府的福气,可女儿好像并不中意这门亲事,可毕竟木已成舟,全奉天无人不知,也由不得她了,自古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胡来。想着从此真要扬眉吐气了,那个争了一辈子的对头也许从这一刻起开始将宣布气数已尽,想到这里林老爷不由的心情大好。
丫鬟一次又一次的热了饭送进林莹雪的屋里,每次都是纹丝不动,这可急坏了清风,大哥和二哥来劝了几次也无济于事,林莹雪依旧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只默默的弹着琴或依靠在窗前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小姐,您吃一点吧,今天是大少奶奶亲手给您顿的银耳百合粥,你且喝一口罢。”清风走了进来。
“放那吧,大嫂有心了。”莹雪应了一声,依旧低头弹着琴。
“您这样会把身体熬坏的。”
“连你也来教训我啊。我且由着自己这一回,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是我了,一切梦想皆都随风而散,留下这空洞无奈的躯壳。”
话说间外面一管事的婆子敲门在外面道:“清风姑娘在吗?小姐的礼服到了,二夫人吩咐让小姐过目一下才好。您看可否让裁缝进去呢?”
“在外面候着吧,小姐正在弹琴呢,不宜打扰。”清风没有好气的回答,什么裁缝,说白了就是走个形式罢了,还不是二夫人派来监视小姐言行的。
“罢了,你也别为难他们了,他们也不好交差,让裁缝进来走个形式好了。”莹雪并不计较那么多,就算是二娘派来的又能怎样,不能为难了做事的,他们也是奉命,与他们无关。
“好吧,小姐你心太好。”清风无奈的开了门。婆子和裁缝都忙抬腿要往屋里走清风拦住婆子道:“您老就别进去了啊,小姐不喜欢人多,裁缝一个人就好,你们跟外面候着。”清风看着婆子碍眼故意刁难,平时他们仗着二夫人撑腰没少挤兑小姐,虽说小姐不喜欢与他们一般见识自己却看不惯,这回可总算出了口气。
裁缝双手端着礼服,头带着草帽围着丝巾,清风心下纳闷这个男人的穿戴好生怪异,但小姐都发话了,自己又不好再阻拦,反正只是走个形式,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
“东西放在外屋就可以了,不必拿进去。待会小姐自然会看。”清风关上门对裁缝道。
裁缝不听依旧往内屋走。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好不懂规矩,没听见我说话吗?”清风有些不耐烦径直走上去拦住了那人。
“好了,清风休得无礼,带这位先生去喝茶罢。”林莹雪停住了琴音。这人虽说奇怪可怎就好像似曾相似呢?哎,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家太难交差。
“你瘦了。”
林莹雪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是他吗?这声音?难道是自己幻听了?那个藏在心里想都不敢想的人。她的眼睛开始湿润,清秀的面容宛如堕入凡间的天使,看的让人不禁想要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手心,只为留住她那如花般动容的微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男人摘下了草帽,伫立在林莹雪面前。看着她的露珠般的泪水,他的心好疼,可是他爱的人就在面前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告诉自己只要能看她一眼就好了吗?可他真的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心了,那样自己会疯掉的,没有了她,那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要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林莹雪默默的念着。泰戈尔的诗诠释了此时他们所有的境遇。为何爱情要这样忧伤,偏偏爱上不该爱的人,偏偏爱上这世界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一个人。一个家族间的恩怨是非又怎能容下这两颗炙热的情怀。他们的爱对于家族来说是背叛是不可饶恕的奇耻大辱。
岳域轩不说任何话,却伸手一把将林莹雪揽入怀中。自己这是怎么了,进来的时候不还只是想着只要能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吗?为何还是忘不掉,舍不得。可是看见她伤心的泪眼,看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什么是非恩怨,什么家族背叛。自己只知道,再也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自己也要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你终归还是来了。”莹雪泪眼朦胧,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过了明天她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自己,能见他最后一面说出心里的爱,自己还有什么奢求呢,此生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足以,莹雪多么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可时间还是一点一滴的在流走,外面的婆子开始等的有些不耐烦,一遍又一遍的催着清风问好了没。
“你快离开吧,免得被人起疑,能看到你我知足啦。”林莹雪擦了擦泪水笑着道。
“不,跟我走,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吗,随便哪里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岳域轩倔强的道,心下他已暗暗下定决心。
“快走吧,事已至此不必再勉强了。能看你最后一眼就是我莫大的安慰。走吧。”林莹雪强忍着泪水转身对窗外道:“清风,送位先生出去吧,礼服没什么大问题不必再修改了。”
清风应着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岳域轩忙带上了草帽和面纱,并低声朝莹雪道:“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说着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林莹雪只当他是说气话,能花费那么多时间和力气混进来见一面已经不宜,上下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言行起局,哪里还奢求什么带自己走呢,况且她怎么能放弃一切,置家族于不顾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莹雪心下失落极了,竟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她觉得的人生已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被束缚的心,梦想、自由、希望,全都瞬间如幻影般随风而散,消失在风中不再有任何痕迹。
近日岳文航,行踪诡异,常带着一群家丁在后山的梦菊坡修建粮仓,且积存五谷和粮食于此。见到的人都表示不解,修建如此之多的粮仓简直是多此一句,浪费银两和人力,虽说大家都听说岳家正花重金在秘密之处修建粮仓但具体位置谁也不得而知。
天色渐变忙了一天的岳文航才回到了府邸,他径直走进了域轩的房间。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大半年了,自己还是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真的不晓得上天为何要这样作弄自己。自己这点微薄之力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挽救自己身边的人,但最起码或许他们不会忍饥挨饿吧。
岳域轩早已等候多时,文航一进门便迎了上来开口道;“怎么样,粮仓那边还妥当吗?”
“恩,放心,都在掌握之中。你那边打点好了吗?”文航关切的道。
“恩,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成败在此一战,或许过了明天我就要将家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许我又可以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只要你那边的人不走漏风声,就不会有事,明日日本人必会挑起战争,你们可以趁乱混出港口。码头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接应的人了。只是域轩你真的决定好了要放弃一切了?”文航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居然会有人为了爱宁愿放弃一切,跳入艰难无比的深渊,只为寻找那心里最纯真的爱?那自己的爱又算什么呢?给她买衣服,给她钱却从来没时间陪伴她,自己不可能放弃梦想与事业,放弃不物质的一切,只是一味的委屈自己爱的人,她等了自己十年,自己都没曾给过她什么名分,比起敢爱敢恨的岳域轩自觉惭愧,可这又有什么用,始终是回不去了。
“如果没有了她,我留着这空洞无比的躯壳又有什么意思。我的生命不能没有她的存在。纵然违背了家族,违背了父亲的期许,纵然是刀山火海我还是要走下去。”岳域轩目光坚定的道。
“义父最近身体大不如前,早已无力打理家业,下人们多是在嚼舌根,你当真不怕你走了以后我霸占你的家业吗?”
“文航,你我兄弟一场,虽说没经历过生死,但好歹一起救过人,打过架,一起做过末日英雄,就算你霸占了又能怎样,我无所谓的,你是我的兄弟。”
岳文航心里一阵感动,来到这里总算没有白来,兄弟,就算自己拼了命也要为他守住家业。“好兄弟。”岳文航义气的拍了拍域轩的肩膀。这就是他们男人的世界,只要兄弟一句话,可以为了兄弟出生入死。
两人彻夜长谈直至三更十分方才入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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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事总是错错对对,看不清也道不明。两颗在各自轨道行驶的星星却住在彼此心里,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都不可能有相交线。林莹雪和岳域轩能否冲破千难万阻最终走到一起呢?亲们明天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