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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婶是被车拉回来的,那天我们学校放假一天,为的就是能腾出学校给梁婶办后事。梁婶出殡那天有很多人为她送行,其中有学校的老师,有自发来到学校的学生,也有我们村里的大人,因为所以得人都知道梁婶是一个善良的人,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上学就得到过梁婶的照顾,当然那天我也在默默为梁婶送行的队伍了。大家都在低声饮泣着,都在心里默念着:“梁婶,一路走好。”梁婶是非正常死亡,也就是我们这地方说的“横死”,梁婶的尸体运回来是不允许进村的所以就停放在村头,当然梁婶也因为是横死,所以埋葬的地点当然也就只能是“死人沟”了。这让村里的人有在议论,难道那天李老师真的是看花眼了吗?真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巧合吗。因为那天早晨李老师和梁婶说的话早已被同学们传到了村子里免面去了。

李老师因为这件事一直病了许久,在我印象当中,大概过了三个月李老师才来上课。来的时候大家都能看的出来,这人憔悴了许多,黑了也瘦了。在梁婶死后。梁叔也不在我们学校呆了,他不想再在这个让他肝肠寸断的地方待下去了。于是就和我们校长说了一声离开了学校,究竟去哪里了,大家都不知道。我只觉得梁叔这两口子一直很神秘,因为自始至终一直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处,梁叔走后又去向何处。好像自那以后梁婶的坟上也没人给上过坟。

梁叔离开了学校,那学校就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学校的打更问题怎么办,尽管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在努力的找人来干这个工作,可是一直没找到。因为当地的人没有人敢来学校住,也许是因为梁婶的那件事吧。但是这学校又不能没人管啊,所以校长就决定由学校的男老师们轮流来值班。每个人值一周包括寒暑假。知道校长这个决定以后李老师就主动的申请调走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学校住的。

学校的老师值班时也不敢一个人住在学校,一般都要找人作伴。我们的老师是个年青人,姓郭,郭老师师范学校刚刚毕业。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所以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轮到他值班时,也没找人作伴,就自己睡下了。到了第二天郭老师要我们几个男同学回家吃晚饭后来学校和他住,我们猜想一定是郭老师自己害怕不敢住了。于是我和班里的几个男同学吃晚饭就来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后,郭老师也刚刚吃晚饭。我们就在教室里做作业。等到天彻底黑下来了,大家都做完了作业。我们和郭老师回到了他的值班室。老师们得值班室就在办公室的隔壁,一共两间,里屋是一铺大炕,供老师们休息,外屋是一间厨房,两间中间是一扇玻璃隔扇。从里屋能看见外屋,也能从外屋看见里屋。里屋出来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外屋是锅台,灶具还有一个很大的橱子。这橱子是用来盛放碗筷和炊具的,当然老师们自己做饭吃剩下的饭菜也放进这个橱柜里面。

郭老师领着我们到了值班室可能觉得没啥意思,就和我们唱歌玩。要我们每个人都唱至少一首歌,到现在我还记得郭老师的《十五的月亮》唱的很好,那声音很有磁性。直到我们都玩累了就东倒西歪的睡在了值班室的大炕上了。

可是就在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我很不耐烦的翻了翻身,想继续睡,这时郭老师却在轻声的叫我们。郭老师这一叫大家都答应了,原来大家都被吵醒了。郭老师说:“大家听听,昨晚就是这声音,一直哭,我害怕了,今天才叫你们来和我作伴。”这时我们一起的一个同学小庆在一旁哆嗦这说:“妈呀,是不是鬼啊,是不是梁婶啊,梁婶回来找我们了吧?”我立刻呵斥小庆:“闭嘴,别胡说,哪来的鬼,听着,我们仔细听听到底是啥声音。”

听我这样一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就听见这声音很像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哭声很是凄惨,并且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是向我们住的地方走来了。这时我们那些同学都哆嗦了起来,只有我和小文还有郭老师在仔细的听着。一会那声音好像来到了我们住的门口,还在哭声以外能听见依稀好像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道的“咔咔”声,这样小庆他们更加害怕了,小庆嘴里说着:“还真是梁婶,是梁婶,是她的皮鞋声。”说完那群胆小的同学都扎在了一起,用被子蒙上了头,可屁股却撅的很高,露在被子外面,看起来就想受惊的鸵鸟,样子很是滑稽。郭老师、小文还有我没有动,都再仔细的听着。这时就听见这声音进了外屋,接着就好像是走道了外屋那个橱柜前面,继而又传来翻动碗筷和炊具的声音。那声音消失里一会就开始哭泣着向外面走去,由近及远,最后声音消失了。

这让我和郭老师、小文三个人很是不解,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怎么好像是进来到橱柜里找东西似地呢。我们三个人讨论一番也没结果,那群扎在被子里的同学听见声音走远了也出来了,以小庆为首的坚持说是梁婶回来找东西了,又被我和小文一顿训斥。

既然讨论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去想了,干脆倒在炕上睡觉。早晨我们都起来,郭老师说不让我们回家吃饭了,拿出十元钱让其中一个同学去买几代方便面。说要给大家煮方便面吃,这可把大家乐坏了。你不要觉得方便面是多么平常的东西啊,可在那个年代,我们一般是吃不起的。那是很贵的东西啊。所以我们才会在郭老师说给我们煮面时那样兴奋。

面很快就买回来了,郭老师准备给我们去外屋煮面时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昨晚上郭老师放在橱柜里的剩菜剩饭没了,盘子、碗筷还在。郭老师很纳闷啊,明明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啊。我看见郭老师在外面不对劲就出来问咋地了,郭老师把这件和我说了,我就进屋问同学们:“是谁半夜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把郭老师橱柜里的饭菜给吃了?”大家听了头摇的都和卜楞鼓似地,小庆还说:“别逗了,半夜那事把大家屁都吓凉了。谁还敢起来找饭吃啊。为了口吃的要是被梁婶给抓住,那可不值。一定是夜间那个鬼,是个饿死鬼来给吃了,我们不还听见它翻动碗筷的声音了吗?”其他的胆小鬼们立即附和着说:“对,是饿死鬼吃了。”我听了小庆他们这样一说不耐烦的说:“滚一边去,就你们这些个胆小鬼,梁婶来了就得抓你们。”说着又来到了外屋,和郭老师说不是同学们吃的。郭老师也觉得不可是同学们吃的,同学们都吓的那样谁还敢起来吃饭啊,小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我和郭老师都觉得这一定和夜间那东西有关,因为我们确实听见它翻动碗筷的声音了。

大家吃完郭老师煮的方便面就去上课,郭老师在放学后又让我们今晚给他作伴。我和小文当然没问题了,可小庆和那群胆小鬼却不敢来了。后来郭老师说明天早晨还有方便面吃,大家也就不顾一切的说全来了,这正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还像昨天一样,我们先是回家吃晚饭,然后再来学校做作业。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奶奶问我昨晚没啥事吧,我说没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奶奶说昨晚上在学校发生的时的,一旦说了奶奶是不会让我再去跟郭老师作伴的。

吃晚饭我去找小文一起来到了学校,还是和昨晚上一样,先是做作业,接着就是在值班室唱歌。就在去值班室唱歌前郭老师把我和小文叫到了办公室和我们说了一个计划。计划是这样的,郭老师决定要看看那夜间哭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告诉我们想在今夜就不睡了,反正明天是礼拜六我们不用上课。我们都穿着衣服等着那东西来,在那东西来之前我们用一口做饭的锅将蜡火扣上,留一点小缝隙能进口气,以保证蜡烛能正常燃烧(那时候我们那还没有拉上电呢)。我们就在灯得旁边等着,那东西进来时把扣着蜡火的锅迅速拿开,借着蜡烛的火光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切都按着计划行事,我在来值班室前已经将计划的全过程说给了大家。当然那些胆小的孩子们还是有点踌躇。我们不去管他们,计划照常进行。郭老师不知在什么时候准备了一根很粗的蜡烛,这种蜡烛点燃后很亮。等到我们都唱累了,就听见郭老师很大声的说:“同学们,都困了吧,睡吧!”于是在蜡火旁边手拿着饭锅的我一下子就将蜡烛给扣上了。我的手指放在锅沿下,达到空气能够进入的目的。可是那声音却像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样,迟迟不出现。我们都很焦急。郭老师在一边轻声的说:“沉住气,别着急,再等等,天还早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的我拿锅的手都要麻了,可还是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异常。大家都有了要放弃的打算。就在这时,那声音出现了,还是像女人似地哭声,其中还夹杂着抽泣声。声音还是由远及近,来到我们窗外,好像停留了一会就进屋里来了。依然是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依然是走道外屋的橱柜前,这时我忍不住想把手里的饭锅拿开,想一看究竟,可是郭老师示意我先不要动,再等等。直到那东西像昨晚一样在橱柜里翻动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郭老师示意我可以将锅拿开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锅拿开,一下子灯光就照满了全屋,当然也通过隔扇的玻璃照到了外屋。

借着灯光我们看见的是一只黄鼠狼,在外屋的橱柜前站在一个椅子上面,用两个前爪子当着脸,好像是很怕光似地。在这畜生的两个后爪子上面依次套着一个鸡蛋壳,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这下子我们都明白了,原来我们听见的女人的高跟鞋的“咔咔”声就是这畜生踩着这东西发出来的,早就听人说黄鼠狼这东西很会模仿人的一切,今天我们算是领教了。这下所有的人也就放下心来了,因为这件事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一直黄鼠狼想去值班室偷吃老师们剩下的饭菜,为了吃起来不被人们发现而遭到危险就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吓唬人,根本就不是梁婶回来什么的。这时,郭老师示意我把灯光继续扣上也就是就那只黄鼠狼留下黑暗的空间使之能够离去,相信这次它的阴谋被我们发现了,他不会再次来我们学校闹事了,当然我们更没有必要将它如何了。第二天我们把这件事和所有的同学都说了,大家也就不再传说什么梁婶回来哭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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