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没有答案,或者说没有人能有答案,惦记着不代表还爱着,惦记着只代表还有你。
小鲸拿着棉签蘸着酒精,擦着鹿金萍受伤的地方,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强忍住不让它们落下来。单良一边揉揉扭伤的手腕,一边讲着电话,时不时地看着她。
“大爷,你没事吧,叫我打电话什么事。”
“一两句说不清,改天过来吧,混蛋孩子。”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时间也快半年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还是老样子,三十平米的房子,温饱的生活,还有越来越多的麻烦,他紧紧闭上眼,真想一头栽下去。
听到背后有声音,他急忙转过身一脸平静,小鲸撅着嘴,两个腮帮鼓鼓的,单良把她揽入怀,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
“她是坏人,哼。”
说完,气嘟嘟地去睡觉了。单良把鹿金萍拉进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两个人相对而坐。他望着她身上的伤,低下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难过。
“孩子…是他的?”
她冷笑着,“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住下吧,别回去了。”
“凭什么。”
单良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到自己那么窝囊,怒火刺激着自己的三叉神经,咬着牙,绷着脸,往外蹦着这几个字。
“我他妈就是那么贱,行吗?”
这句话让鹿金萍麻木的神经开始扩张,开始不知所措,只有紧抱着她抱住他,脸埋在他厚实的肚子上,不出声的哭着,这样才能安心,其实她也不想逞强,只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容忍她那份倔强,没有人再让她可以依赖。
累了,是哭累了,她安静的睡了,好多年在叔叔家里,自从那次他爬上了自己的床之后,就再也没有安心的睡过。
他拿上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她叔叔家一趟。打开门,地上仍然是一片狼藉,还有沾着血丝的碎玻璃,躺在地上的男人还在痛苦的嚎叫着,单良蹲下掏出一张银行卡。
“叔,三个月内我会给你打三十万,一是以后鹿金萍交给我了,你别问她要钱,算是我替她死去的父母求求你,二是留你赌博用,三是留你买棺材。”
把卡放在旁边,独自走在街上,哪都不想去,坐在马路边吹着冷冷的风。
纽约的一个豪华的别墅内,沈甜甜在屋内拿着手机发呆,值得这么做吗,她踢了踢脚下的收拾好的行李箱,紧紧握着手中的机票。管他什么值不值得呢,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这不是自己说过的吗。
单良,我还是想你。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老保安那,他还是老样子,戴着老花镜拿着当天的报纸粗略的读着,刚拿在手里的杯子又放下了,指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个人,在老保安眼里,单良不管怎么样都是那么潇洒,感觉他做事办事都是那么干净利索,打从心里喜欢他。
“混蛋孩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唉,大爷,怕你想我,过来看看。”
两个人一同看着窗外,他安静的听着身边这个老头讲着自己年轻的故事,说着自己死去儿子的故事。累了他就闭上眼歪着头睡着了,眼镜滑到了鼻子下面,单良把他抱到床上,自己站在门外替他值班。
喝着那杯浓茶,嗓子感到像烟呛到一样,涩涩的从舌尖到舌根,苦的不像话了,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开始想着自己所有的那些经历,慢慢的苦便不再苦了,因为习惯了,因为可以接受了。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老缪关上门,蹲在门口,点根烟抽了两口,琢磨了一下,把烟在脚下踩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女儿的房间,他还没有站稳就被一脚踢了出来。
缪潇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他爸站在一旁哆嗦着。
“潇潇,你和单良在一起了?”
她听到这话,低下头感到自己脸又发烫起来,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是不说话。其实她爸爸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缪潇从小没有母亲,自己不得不变得像个男孩子,这样她以为就没有人会欺负她,没有人会嘲笑她爸爸。
“孩子,我知道你比谁都脆弱,不管这次结果是什么,请你不要哭,只要我在,再大的事都不是事,谁只要伤了我家潇潇的心,我剁了他。”
看到他越说越激动,自己也忍不住要落泪是的,一下钻进他的怀里,老缪摸着她的头发,想想原来刚生下来时,她还是个没有自己胳膊长的婴儿,现在就要她就要属于别人了,想想还真舍不得。
他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有一个男人,什么都不怕,一直爱着我们,他的坚强来自我们的幸福,这个男人就是父亲。
走在回家的路上,兜里揣着十几个人要买房子客户的电话,还有一张银行卡,那是老保安一生的心血,自己没有儿子,把单良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才拿出四十万的存款来帮他,也许这就是出路。
一个简陋的饭馆里,李志超拿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对面的单良,咧着嘴傻笑。
“老大,你知道吗,她…她又要分手,还…把以前借我的钱还给我了。”又是一杯酒下肚,站起身来要给单良敬酒,只是没忍住胃里一番折腾,吐了他一身,接着就趴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单良搀着他往家走,自己不住地替鹿金萍说着抱歉,可是他脑子已经晕了,估计醒来也记不得什么了,李志超晃晃悠悠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播着号码,甩开单良的手,蹲在路边,大哭起来。
“妈,我是志超,妈,我爱你,妈。”讲着讲着哭地更大声了,从一个路人的角度来看,这种画面真的别有一番风味,至少比春晚好看多了。
手机那边传来李妈焦急的声音,单良赶忙夺过手机,知道他在儿子身边自己也就安心多了。李志超酒还没有醒,又把手机抢了过来。
“把,把…我妈还我。喂,妈,我爱你,你给我买房子吧,你儿子一定要考上大学,要好好爱你,相信儿子,我会好好学习的,我要好好爱你。”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哭着讲着电话,单良在后面跟着,一群人在旁边看着,这时候李爸打来电话。
“单良吗,那什么,谢谢你,我和志超妈商量了一下,明天就付钱,全款,希望志超记住今天的话。”
兴奋地挂下电话,单良站在高高的马路边,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整了理下发型,虽然裤子上还有李志超吐得东西,可是他还是微微一笑,突然感觉很倾城。
出路,无时不在,只看你在哪坚持。
纽约飞来的飞机终于在这里降落了,沈甜甜拉着箱子,拿着仅有的几百块钱,还是想到了那个三十平米的房子,尽管很小但是很怀念,尤其是那里面的人。
单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