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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洗,一碧万顷。飞鸟过,了无痕迹。

杨柳低垂,清风过,柔柔地吹散柳絮。点点莹白,如雪花的零落,纷纷扬扬地落入湖面。涟漪微漾的湖面上,一艘别致的船舫缓缓地驶过。船上鹅黄的轻纱随了风,轻轻柔柔地舞动,妩媚、活泼、迷人。

醉随意地坐在木制甲板上,背靠着朱红栏杆,很是惬意。她的左边是千岁,右边是千秋,两个小家伙粘她粘的很紧,身怕被船阁里面的四个大男人抢走了他们的阿月。

“阿月,沧海会不会很寂寞。”千岁凑到醉的耳边轻声地问道,因为阿月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把沧海会变成图腾的事情说出来,不然沧海会被人抢走的。千岁很喜欢沧海,虽然沧海都不理他,但是沧海很厉害很漂亮,和阿月很配,所以他希望沧海不要被别人抢走,不然,阿月会伤心的吧。他和姐姐要保护阿月,不能让阿月伤心。

“不会,沧海是在休息。”醉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乱的散发,视线落在了远处岸上的那幢两层木楼上。

“哦。”千岁看了看阿月便不再说话,他知道阿月不喜欢讲话。

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湖水倒映着蓝天,澄澈通明,水与天,都给人以恬淡的舒适感。

快入夏了,湖里面的荷叶田田,绿油油的一片,令人赏心悦目。湖面上的风带着些许的暖意,柔柔地吹来,让千岁有些昏昏欲睡。

醉感觉到左手边的重量,侧过头来看着千岁。小家伙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困意,琥珀大眼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颤颤地扇动,却仍倔强得不愿睡去。

醉轻轻地挪挪了身子让千岁靠得更舒服一些,低声说道:“千岁,困了就睡吧。”

迷迷糊糊的千岁似乎听到了阿月的声音,努力地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

啊,是阿月。阿月说了什么……睡?千岁摇了摇头,挺直了小腰板使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认真道:“阿月,我不困。”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醉挑眉看着千岁,不发一语。

千岁涨红了小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阿月,我……我不是……”

“阿月。”一直安静乖巧地坐在醉右边的千秋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道,“千岁怕他睡着了会给阿月带来麻烦。”

麻烦?醉不明所以,只是睡觉而以,两个小家伙是不是想太多了。

“阿月不是说要到岸上办重要事情吗?”千秋指了指岸边的那幢两层木楼,又说道,“千岁睡着的话,阿月一定不会让人吵醒千岁的。”

醉看了看千秋和千岁一样圆圆大大的琥珀色眼睛,那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许多情绪,安静的,体贴的,乖巧的,无一不让人动容。醉拍了怕千秋和千岁的头,淡淡地说道:“睡吧,会叫醒你们的。”

千秋和千岁对视了一眼,然后高高兴兴地一人抱着一只醉的手闭上了眼睛。

醉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那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抱着,又看到他们嘴角含笑的睡脸,只能无奈地暗自摇头,瞥了一眼正前方放在甲板上的茶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假寐。

澜风微吹的湖面,柳绿葱笼的湖岸。明媚温暖的阳光下,甲板上,两个小小人儿拥着一个清绝的女子熟睡着,温馨恬然的气氛充盈着,如画一般,如诗一般。好似这周身的景物,都只是为了陪衬他们罢了。

……

……

“和谐得不可思议。”姬绝焰靠在窗棱上看着甲板上拥睡的三人,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抹慵懒邪肆的笑,平静的眼里尽是深沉。

没有收回看向甲板上的视线,君玉狩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沉默着。

烈阙擦着手中的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像做梦一样,这几天大概是我们过过的最平静,最舒坦的日子了。”

“是啊。”御九霄转动着酒壶,淡淡一笑道:“对我们来说也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御九霄的话,他们都是懂的。对他们来说,这些天平静的日子是不可思议的,就像是一场梦。但真的是梦吗?他们这样的人……会做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梦吗……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就是因为太过于真实,而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杀戮,没有算计,没有官场,没有江湖,一切的一切,美好得如同最初的单纯,而这样的单纯,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被允许接受的,也是不可能被允许拥有的。

所以,醉,是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女子。神秘、淡静、清宁,只是呆在她的身边,他们便好像得到了洗礼般,原先身上的污秽、尖刻、血腥、愤世都好像淡得如同不存在。他们甚至好像忘了他们的目的,忘了他们曾经的不顾一切,忘了他们为何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杀戮。

然而,他们到底忘记了什么。到底什么该是被忘记的,什么该是被记住的。他们开始迷惘,开始沉思。可怕吗?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已,竟这样地影响着他们,而他们又对这个女子几乎一无所知。这样不可预料而又脱离掌控的感觉,对他们这样万事都要拽在手心的上位者来说,是最大的禁忌。他们该除去这样的女子的,不是吗?

但是,没有。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人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呢?既不是心疼,也不是惋惜,更不是害怕,那是为什么呢?

人且为人,在尘世里做着一个与岁月同行的人,不管是积极的也好,还是消极的也好,大抵上,都是需要有一个地方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累了,倦了,厌了,便到这个地方畅快地喝一场,或者干脆地痛哭一场。不管过去怎样,或是将来怎样,那一刻,你只需要发泄,只需要放纵,谁也不能阻止你,干扰你。因为,那是属于你的,独属于你的,一方净土。

而醉,大约便是他们在这个尘世里的一方净土,一个从天而来的,始料不及的意外。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和来不及排斥的时候,这个女子,便深深地在他们心中扎了根。倘若强行拔去,那些快要被涤荡尽的伤和痛,大约便会如浪一般涌来,冲垮他们缺了一个大洞的灵魂。

身在黑暗中的人,不一定渴望光明。但处于乱世中的人,一定是渴望安宁的。所以,他们不允许有人动了这方净土,即使是他们自己。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仅仅只是这样几天简单的相处,就被他们所认可。大约,这就是醉的魅力了吧。

……

“还得多谢二殿下呢。”御九霄收回视线,轻啜了一口水酒,笑得有些嘲讽。

烈阙看着御九霄,露出疑惑。而君玉狩仍是淡笑不语,只是眼里透出了了然,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温儒依旧。

姬绝焰托着下巴,半眯着眼,一抹邪笑,颠倒众生。“二哥绝想不到,御煞门此次会失败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确,如果不是姬凡宇派请御煞门的乔故楼,在他接玉狩下情绝山的时候拦下他们,也许,便没有了他与醉的相遇了。

“是啊,如果不是小醉,想必我的手也是废了。”烈阙这才了解地感叹道,“而且,小醉的药竟然这么神奇,她说那是他们家乡的药。”

君玉狩摆下茶杯,细细地抚弄着挂在腰间的玉佩,良久才开口道:“经脉,肌理,完好如初。我很好奇醉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听了君玉狩的话,一时间,几人都不再开口,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的甲板上。

在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烈阙轻咳了一声,正经道:“这几天我去查过了,乔故楼没有任何异动,御煞门那边好像出现了什么麻烦。”

“是吗?”姬绝焰敲了敲桌面,沉着眼道,“姬凡宇此次的行动老皇帝是一清二楚,只是老皇帝并没有表态,明里是放任不管,暗地里可是有不少的小动作。周远这个丞相怕是当不久了。”

“你的意思是说……周家那边的罪证,皇帝已经掌握了?”御九霄有些诧异地说道。

“不。”君玉狩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据我所知,皇帝只是了解了二殿下的所有行动罢了,这次御煞门的事,也是老皇帝派了暗桩唆使的,他是想,一箭双雕。”

闻言,烈阙一口水急急咽了下去,咳了几声,低呼:“啊,皇上是要借二殿下的手铲除殿下,然而再以杀害兄弟的罪名除去他?”

“对,也不对。”姬绝焰半垂着眸,敛下了眼里的冷厉,说道,“他的目标里确实有我,不过……”弹了弹指尖的茶水,抬眸道,“他最大的目标,是御煞门。”

“原来如此。”御九霄感叹,“没想到,老皇帝的野心还是这么大。想乘着御煞门对付我们时,一并拿下整个御煞门。”

“只是他太低估了御煞门。”君玉狩原本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睿智的光。

“那周家……”烈阙问道。

“当然是皇宫里面那个贪心的女人惹的祸了,周远一边要提防老皇帝,一边还要暗地里帮助姬凡宇,宫里面的人又不省心,有的他忙了。”姬绝焰口气甚是无所谓,转而皱眉道,“烈阙,可有查到御煞门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说前几天总坛有人闯了进去,还伤了御煞门的门主,据说那人非常了得,来去自如,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几乎没人能伤他一根毫毛。”似乎是想到什么般,烈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人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查不到任何有关他的讯息,只知道是十几天前出现的。”

“是吗?”闻此,君玉狩好看的眉也皱了起来,“是御煞门的仇家?”

烈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据说那人杀人如麻,并不只是针对御煞门。你们可知道曾经看过那人交战时的人,对他的评价是什么吗?”

姬绝焰他们紧了紧手中的杯子,看着烈阙,示意他继续。

“只有两个字。”烈阙扫了他们一眼,一字一字道:“魔、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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