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上了马,他朝我伸出手。我看了一眼张军医,他淡淡的笑着。我走上前去,把手放了上去。十四爷用力一拉,顷刻间我坐到了十四爷跟前。一策马,马立即狂奔起来。
在离玉城东门还有一段路的地方,我和十四爷下了马。十四爷牵着马,我站在十四爷身旁,慢悠悠地朝着玉城走去。
这东门偌大,门口站着两排士兵。但是常有玉城里面的人,在门口来来往往,于我看来,这实在不像刚被占领的城。边走我边问道:十四爷,待会我要做些什么?
十四爷牵着马,脚步很镇定,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当我一天新婚妻子,我们来玉城是因为你喜欢玉而来,所以就算知道前方战乱,我们也不惜犯险而来。
我一下子明白,十四爷已经准备充分,我答道:是,十四爷。刚听我说完,十四爷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你不能这么叫我,也不能答是,今天你是我妻子。
我稍微的点头:那我该叫你什么?十四爷笑了,他看着我:你说,妻子叫自己丈夫叫什么?说完,就牵着马往城里走,我连跑两步跟上。
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走进玉城,虽说两边都有士兵,但是却无一人问及。进来玉城,里面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街道上依旧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似乎战争从来没有过。看到这,我不禁对敦多布有些好奇,他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
我问道:十,那我们先去哪?十四爷听着这话,明显笑了:我们来打探消息,你说,什么地方我们最容易听到什么?我想了想,明白过来:人多口杂的地方。
十四爷听到这,满意一笑:走,带你吃午饭去,咱们去吃最好吃的。跟着十四爷转悠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件酒楼生意非常红火,我俩相视一笑,就明白是这家了。把马栓在门口,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特意坐在大堂中,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吃着东西正在窸窸窣窣的谈着什么。我俩坐下,店小二就上来,十四爷张口就是:小二,把你这最后的都上来。店小二满是高兴的就下去了。
在这等菜的间隙,我就仔细的听着这周围茶余饭后到底讨论些什么。大多与我们要的无关,不过,认真听,还真能听出些东西来。
比如,你说这台吉是要什么,来了什么都不干。比如,那图古大人拿了我们这么多钱居然跑了。比如,要不我们还是出去避一避。
小二把菜上了上来,十四爷顺道叫住了他:小二,我家娘子想要最后的玉石,你跟我说说,这玉城什么地方的玉石最好?
小二听到这,难免不能有些惊讶,说道:客官,你这时候来玉城找玉?十四爷笑着,用一只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看着我,说道:没有办法,我俩刚成亲,我答应过我家娘子,一定要给她最后的玉,做礼物,这我不就慕名而来了。
说道这,十四爷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说这时候是什么意思?我看这玉城挺好的。小二听到这,立马弯下身子,凑近我们:客官,你看这玉城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已经变天了,虽说那领头的让我们一切照旧,但是毕竟变天了,我劝客官能走就走吧。
十四爷一脸的诧异:我看着不像啊,大家都生活得有模有样的的。那店小二听到这,满脸的不屑:我话就到此,客官若真要好玉,往西走,那有一家叫城玉的,世上有的他都有,只是价格嘛,也不便宜。小二说完,将手中的抹布抖了抖,就转身离开。
十四爷冲着我微笑,说道:娘子,吃饭吧。我不得气,但也只有笑笑。不过不得不说,十四爷是演的真好。
吃完饭,我和十四爷便开始往西去。路上时而会有穿着蒙古兵服的士兵在街上巡视,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并不打扰百姓。
终于到了刚才店小二说的那个店,我站在店门口,仰着头看着店铺的名字。城玉,玉城,就按我现代人的目光来看,没有什么区别。
店里掌柜应该是看到了我,从屋子里迎来出来:这位姑娘,是要买玉啊。这时十四爷站到了身边,对着掌柜说道:贱内非说要来玉城买玉,听人说,你这玉最好。
掌柜一听,立马高兴起来:这是大家抬举,两位请进。
一进去,掌柜就找到位置安排着我们坐下,马上奉茶上来。不一会他端了慢慢一盘的玉饰放在了我和十四爷的中间,说道:两位慢慢挑。
十四爷拿起其中一个玉佩,荡了荡,然后满脸不屑的跟掌柜说:掌柜的,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你拿这些欺负外地人啊。
掌柜听到这,一脸的委屈:客官,最近生意不好做啊,来玉城的人少了,我要是多弄些玉来,出不了货啊。十四爷一脸的不相信:我看外面车水马龙的,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不识货吧。
掌柜听着就更委屈了,拍了拍双腿:哎呦,客官,这都是当地人,哪还有买什么玉的,我不还想着拿上玉到外地去卖,只是这玉是贵重东西,怕万一有个闪失。
听着掌柜的不断诉苦,我喝着茶,心里乐和极了。说吧,现在十四爷就喜欢你讲这些。喝完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问道:掌柜的,不久前,有位荣先生是否在你这定做过羊脂白玉啊?
掌柜一听,好像遇到什么熟人似的,立马说道:是,是,荣先生可是老顾客了,上次他做了雪梅。说着掌柜似乎又想起什么伤心事来,满脸低落:可惜我那羊脂白玉,低价卖给别人,给图古大人当军饷,没想到那孙子拿着我们全城捐的钱,居然半夜跑了,什么狗屁朝廷,养的都是什么人。
十四爷听到掌柜的狗屁朝廷,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我赶紧上去握住他,害怕十四爷万一露出什么破绽。我赔笑到:我也是听荣先生介绍才过来,不过看样子我们要败兴而归了。
十四爷的手已经放缓,他已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掌柜的此刻说道:若夫人喜欢羊脂白玉,幸好我还有一颗,不过放在老宅里,要不我派人去拿过来,只是要二位多等一会了。
这时,十四爷忽然的起身,他对掌柜的说:既然这样,我们明日再过来,娘子,我们走吧。这时,我忙站起来,跟着十四爷走了出来。掌柜的还跟在后面,满脸逢迎:好的,明天小的在这恭候二位。
离那铺子已经很远了,我问道十四爷:怎么不问了?十四爷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一脸的无奈。说道:长莫,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现在还能拿出那么多钱给你买什么羊脂白玉吧。
听到这,我哦了一声,然后笑着往前走了起来。原来,堂堂十四爷也有哭穷的时候啊。只是没有走两步,我忽然的怔住了。因为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人就是敦多布。在醉仙楼,在朝廷的画上,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就是这个人,让我给冷少爷加上投敌卖国的罪证。十四爷走上来,看着我看那个人发呆,知道事情不对。
那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大队蒙古士兵,正潇潇洒洒的朝我们这边走来。这时,十四爷忙牵着我的手,然后低声跟我说道:我们走,当做不认识,不知道。
我稍微的点头,牵着十四爷往前走。我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那次他根本就没有看见我,就算看见了我也只是路人,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
就在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我忽然松了一口气。只是我那口气还没有舒完,已经擦肩而过的他,忽然的后退一步,伸出手挡住了我的去路,然后说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