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树,一枝一叶总关情。
安然听到问题的那一刻就知道答案了。师父不是为了为难他,问的两个问题,答案都呼之欲出。
师父……喜欢她?
安然一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就瑟缩了一下,躲回自己的世界,捣鼓着药材,再也不想其他。
还是这些药材好,她……跟他们比较有共同语言。
合欢花、合欢花、合欢花……安然满脑子的合欢花,捣药的药槽里居然全部塞满了合欢花。
她愁眉苦脸停下手,缩在一旁的躺椅上,望着茶几上的茶杯发呆。
她那天逃婚的……成亲对象是师父么?一旦面对,所有她不明白的都能想通了。
说不清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淡淡的甜夹杂着淡淡的苦,这一苦一甜刚浮出,又瞬间被淹没在惆怅的空茫中。
她心情不好。
“美玉姐姐,为什么你和城城哥哥明明互相关心,还总是要互相伤害啊?”就是因为他们总是如此,这次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不然,平常想毒到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安然将提炼的牛初乳粉末倒在陈美玉的伤口上,满满涂了一层后,又用干净的纱布细细包扎好。
“丫头,这不叫伤害,叫夫妻间的情趣。”陈美玉突然一脸怀念,儿子怕他两死性不改,在她好之前不让她见老头,真的很想念啊!
“夫妻间的情趣?”安然歪着头,“不是床笫之欢吗?”医书上都这么写着呢。
陈美玉白了安然一眼,这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平常木讷的像块木头,这事她倒是反应快。
“你师父听到这话不知道会有多开心。”陈美玉叹气,儿子好几天没理丫头,这丫头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没。
安然闻言,脸蹭蹭地热了,低着头不说话。
陈美玉一看,惊了!这丫头想明白了?!
“丫……丫头!你知道你师父喜欢你对吧?”
安然紧张地不断捏手,末了,红着脸点点头。
陈美玉见此,唯一的想法是,她这么快想明白,以后谁给她治理她那个自信爆棚、不尊老爱幼、劣迹斑斑、狂妄自大……各种不听话的儿子啊!
她大惊,抓着安然的手,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丫头,别告诉他你想明白了。”
安然神色有些恍惚,摇拨浪鼓一样摇着头:“不会告诉师父的。”
她有她的顾虑,她如果和师父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还不如……让他一直误会她没想明白。
“诶?”
陈美玉见她答应的这么快,好奇心又上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美玉姐姐不是不让我说吗?”
“呃……是的。”陈美玉被噎了一下,翻白眼看安然,发现有时候这丫头挺机灵的,知道立即拿话堵她了。
“丫头,你为什么不想让你师父知道?”陈美玉厚着脸皮追问。
安然低头,不说话。
陈美玉叹气,这丫头从小到大嘴严的比蚌壳还紧,她多问也白问。这下,她倒有点同情儿子了,这情路苦的哟。
“丫头,你不说归不说,但可以做啊。”陈美玉灵机一动,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做?”安然默默退到安全地带,才问。
陈美玉见她的动作,暗中滴了几滴汗,就说这丫头外表傻傻,其实挺机灵的。
她立即收敛激动情绪,温和笑了笑。
“丫头,你可以和你师父抱抱亲亲,没事,只要是亲人之间都可以这么做的。那远在何谢国的人,一见面就亲脸、亲嘴,正常的很。”儿子,娘只能帮你到这了。
陈美玉想到居然在为自己不听话的儿子争取福利,不禁为自己伟大的母爱感动得热泪盈眶。
“师父和我这么说过。”第一次亲吻后,白天缘就曾塞给她这么一本书。书中记载的是何谢国的风俗。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国家。安然脸热热的,她低头想,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不让的,但是是师父的话就不一样。
“原来这小子早就来这手了啊……不愧是我儿子啊……”陈美玉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安然没听清。
“啊!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你知道,以后就多多和你师父亲亲抱抱,将他像亲人一样对待就好了。”
“不可能的。”安然低头。
她若不回答那两个问题,师父都不会再理她了。
“又怎么了?”陈美玉觉得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师父让我想明白两个问题在去找他。”安然闷闷不乐回答,将那两个问题告诉陈美玉后,旋即勉强地笑了笑:“我既然要维持原样,就不可能说出答案。”
“这不用纠结!你放心,我了解那小子,只要再过几天,他就会主动来找你的。”陈美玉松了口气,就这点破事啊!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真的?”安然脸上浮上喜悦。
“那还有假。你忍着三天不去找他,他第四天绝对会出现在你面前!”陈美玉说得信心满满。
她的儿子还不了解,闷骚得不行,但绝对不会愿意委屈自己这么多天不去见她。
她想了想,又补充:“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三天。”安然老实回答。
“你今晚别睡,躺在床上装睡。”陈美玉提醒她。
“哦。”安然答应后,心“突突”地跳起来。紧张又期待,脑中一直想着今晚能见到白天缘的事情,后面和陈美玉说了什么话也忘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期待会见到白天缘,可是餐桌上一如往常,只有她一个人。
听管家说,他的饭已经提早送到书房去了。
安然失落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将一碗白饭扒完,就魂不守舍地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入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把漂亮的长剑。
她从抽屉里抽出绣布,布上有完成一半的鸳鸯戏水图,较之前绣的那个,这个做工老练多了。
她本来打算等绣好之后,给白天缘一个惊喜,好让他原谅她。可是现在……貌似不需要了。
安然习惯性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医书后,拿起针线,开始认真绣着。
外面天色已暗,眼看就要到子时,师父是不可能来的。美玉姐姐说笑罢了吧。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叹口气,进入里屋,吹灭烛火,摸黑脱下鞋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明知道不可能,却还隐隐期待。
窗边,有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安然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心蓦地一紧,手抓着被子,紧闭双眼,不敢呼吸。